子午谷回来后的这段日子很平静,看书、看病、配药、吃饭、睡觉,陈墨的小日子很是惬意。
“父子都在啊!大郎你看看这文告,有没有兴趣?”
快午时了,陈墨父子对坐在院中,两人正在一板一眼的捣药,抬头却是曹村正在外面笑吟吟的站着,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父子两人赶紧站起身招呼曹村正进屋,一进屋曹村正就把那张纸递给了陈墨:“这个机会不错!我看大郎应该去一下!”
简单的看了看,陈墨有些小小的激动:“村正,这可是真的?”
“没看到上面的官印吗?这官印还有假的?这件事当然是真的!”曹村正对陈泉一努嘴:“大郎给你阿爹看看,我看这次机会很好!我们子午村也该出一个这样的人了,我看大郎应该去试一试!”
“太医署募学...简试医术之士,申明医术之法,比来有司补拟,虽存职员,艺非专精...令长史于京畿求访选试,取艺业优长,堪效用者......”陈泉傻呵呵的笑着:“我家阿墨读书可读的不错,尤其是医书看的甚多,医疾近来更是精进,这太医署在京畿境内招募太学生...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听闻这是一次格外招募,要不说这是机会呢!我来作保,大郎一定要试一试,我看准成!”考太医署需要有村正作保,就是为了保证家世清白,曹村正对陈家知根知底,他看着陈泉,这件事还是要经过他的同意。
“那就让我家阿墨去试一试,也算是有一个给我子午村争光的机会。若不成也没什么,回来继续做我们子午村的村医。”陈泉慢慢点头,做父亲的怎么也要为自己的子女着想。这可是儿子千载难逢走出山村光宗耀祖的最好机会,陈泉怎么会不答应,他焉能不心动。
“这就对了,大郎没问题,将来前途无量,如果...考上太医署,等一两年无果,就再寻一门好亲事好了。”曹村正心满意足,如果陈墨将来成为太医,这可是整个子午村的光荣。
陈泉叹息一声:“悔不当初,应当留下周家娘子,现在耽搁了我家阿墨......”
曹村正立刻宽慰陈泉:“都三年了,也不知大郎的岳丈一家现在如何?这泉州路途遥远,无法探知,想来是如今各地纷乱,周家一家人无法回来,愿神佛保佑吧!”
曹村正说的正是陈墨的岳父一家周家,三年前,周家一家人远赴泉州省亲并祭祖。本来说好回来后给陈墨和周家娘子成亲,谁承想,这一去就是三年毫无音讯。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墨被耽搁了终身大事。
短短一段时间,这是陈墨和李三斤第三次跑往长安城了,不过这次是最兴奋的一次,因为陈墨要参加太医署的考试了。
“大郎你一定行的!”李三斤对陈墨很有信心,在不识字的李三斤眼里,陈墨可是最有知识的人。
陈墨同样是信心百倍,因为他知道以前进入太医署的考试是效仿国子监的制度,要考明经。唐代科举考试的科目虽多,但方法却只有五种,即口试、帖经、墨义、策论、诗赋。
如果真的让陈墨和那些职业考生比拼这些酸酸的东西,还不如不来。何苦自取其辱,被爆成渣有啥意思!
所幸这一次完全不同,不考那些陈墨不擅长的东西,只考专业知识,按照自己报考的分科,合格就可以进入太医署。虽然没有给出一个既定的合格标准,可陈墨很自信,他看的医书足够多,不缺乏专业理论,更不乏临床知识,自幼从医的他带着两世的记忆,如果不及格,除非是有人作弊故意把他压下来。
可就是有人作弊,如果不是专门针对自己,陈墨不认为自己会被压得过于靠后,这次可是要招收总计两百人,作为一个有着双重记忆的人,考不合格实在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医学不被这个时代的官僚看重,因为按照国家规定从医者“不得改业”。“不得改业”让从医者的官阶受到极大限制,造成没有多少官宦子弟来竞争,加上不考帖经、墨义、策论、诗赋等,这简直就是陈墨改变自己生活状态的天赐良机。
一句话,陈墨相信自己绝对属于佼佼者。想要不合格,很难!
“就是这了!看样子人不多啊!”李三斤指向前方的贡院。
陈墨笑了:“明日就人多了,谁像我们还要来探探路,赶紧去找邸舍,否则与上次一样谁来救?”
“猪狗样的...武侯,有朝一日定要好好收拾他们!”李三斤对那次挨揍记忆深刻,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挨揍挨的最狠的一次,他怎会不记恨有加。
“走吧!明日还要早起!”陈墨可不想惹事,赶紧走吧,李三斤这个大炮在身边,再碰上武侯可就麻烦大了,谁来救?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当第一声报晓鼓敲响,陈墨起身了。
把死猪一样的李三斤踹醒,陈墨洗漱,随后赶忙吃些东西,这时候,长安城大街上各个鼓楼的报晓鼓声依次跟进,紧跟着,晨钟敲响。激昂跳动的鼓声与深沉悠远的钟声交织在了一起,这交织的声音唤醒了整座长安城。
贡院前的人已经熙熙攘攘,除了来考试的人,相送的人看来也不少。
在进入贡院之前,还有一个甄别身份的过程。考生需要呈上一个写有名字、年龄、地址、籍贯、体貌特征等重要数据的牒子,另外还有一份保举书。这个牒子就是为了防止冒名顶替,因为考生在报考的同时就已经进行了注册,牒子一式双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