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宋氏,让三元过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锦小子你也先留一步,等三元话说清楚了再走,颖儿你们几个先送你大嫂进去休息。”
既然大堂里这么多人都听见看见了,遮遮掩掩反而更糟糕。最重要的是,英国公不相信潘家锦会同那宋明金有什么龌龊。这个大孙子有野心、会算计,他本来就瞧不上那个外家,又怎么可能看上宋明金那么一个刁蛮做作、自以为是的女子?
潘家锦确实火大了,宋明金的什么肚兜、情诗怎么会在他的小厮身上?没有人会相信宋明金看上了三元,只会琢磨他潘家锦同宋明金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因此,三元刚被两个人连推带搡地带过来,潘家锦就怒问道:“三元,怎么回事?快说!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明白,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他现在情势正大好一片,哪里能被宋明金和宋家给沾上,徒惹一身晦气?
三元也是懵了,那个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向他发难,然后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责问,他自己都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好吧?
“我……奴才……也不知道啊,”三元被潘家锦一吼,头脑清明了些,也知道这时候还是赶紧把事情说明白了才好,“刚刚有人找到奴才,说是从槟州来的,受宋家的托带要紧的东西,呃,就是这个小包袱给爷您,还说事情紧急,奴才正想着是溜进去找您,还是先给夫人看看,没想到就……就……”被人逮住了,连包袱都被扯散了。
“要紧的东西?呵呵,”一位夫人撇了撇嘴笑道,“当然重要了,一个闺阁女子的肚兜和亲笔情诗欸,能不重要吗?”
“可不是?”周围又有三五位夫人用帕子遮挡着嘴笑得暧昧,“这一妻一贵妾都紧接着进门了,事情能不紧急吗?”她们是真心看不上宋氏以及潘家大房,若非丈夫要求她们来做做面子,谁愿意来看宋氏小人得志一样的嘴脸?不过是娶了个番邦公主而已,真有本事娶一位大郢公主当儿媳啊。
“污蔑,究竟是谁要陷害我们英国公府?”宋氏扯虎皮当大旗,“三元,那个人呢?你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我们报官,让大理寺好好查一查是谁要陷害皇后娘娘的亲侄儿。”
“长……长……”三元努力回想着,“对了,他说他姓张叫张茆,槟州人,经常帮夫人您捎东西的。”
“张茆,怎么会?”宋氏一愣,小声嘀咕道。
可惜,架不住旁边的人耳尖:“哟,真是潘大夫人认识的人呢,那还送不送大理寺?可别一送送出更多事才好。”一个庶房而已,还是皇后娘娘看不上的庶房,人家要陷害英国公府、要针对娘娘,也要对着铭世子去好吧?
经常帮宋氏带东西的人肯定是非常熟悉的人,人家不知道英国公府的背景,不知道今天的新娘是臧域国公主?吃了雄心豹子胆弄些假的东西来诬陷潘家锦?躲都没地方躲好吧?所以,什么诬陷?潘家锦同表妹宋明金勾搭上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不少人感慨了,好在铭世子有皇后娘娘罩着,当年没有被宋家算计去了姻缘,否则肯定要被戴绿帽子的。
英国公和潘大老爷看到宋氏变脸的时候心就咯噔了一下,这么些年了,他们都知道宋氏经常往娘家捎东西,看样子这个张茆是果真存在的了。看着站在那目瞪口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的宋大老爷夫妇俩气不打一处来。
宋大老爷夫妻可不是反应不过来?他们正可劲地巴着今日来参加婚宴的达官贵人呢,怎么突然就听到闺女金儿的名字?还什么肚兜、情诗的。
祖父和父亲想到的,潘家锦自然也想到了,他暗恨:母亲这是找的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竟敢明目张胆地坑到他的身上来了?人家既然敢这样做,只怕造就准备好了“真凭实据”。
果然,有个声音道:“真的假的?还是验证一下好,别是从哪儿随便弄个肚兜、弄首诗的就来诬陷人家潘大公子。”
“假的,当然是假的,”总算反应过来的宋大老爷高声吼道,“我们家女孩都是最守规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认识什么张茆黄茆?更不会随便把自己的物品交给别人。”
宋大夫人也过来了:“可不是?让我看看都是什么肮脏东西,竟然想冒充我儿的……”
一眼扫过那张纸,宋大夫人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没有声音了。怎么可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纸上的字迹确确实实是明金的呢。再生硬地扭头去看被一双手撑开的那个橙黄色肚兜,绣着一对并蒂莲,而那绣线收尾的方式、还有收尾处那个“金”字,也确实是明金的习惯。
本能地就要伸手抢那两样东西,而有人比她更快。
宋氏也是熟悉宋明金字迹的,再看宋大夫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夺过那张纸就要撕了。不能不撕啊,不仅仅是字迹,那纸上的诗她也太熟悉了,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心仪咏文”,咏文正是潘家锦的字。
不是宋氏对诗文多么擅长,一眼就看出精妙之处,而是,这首诗根本就是她花重金请人写出来的。只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明明她藏得很隐秘,连老爷和锦儿都不知道。这是她为了逼迫尹知若给潘家锦做妾的密招,只等着从尹知晴或者庆元侯府那里弄到尹知若的笔迹,最好再加上尹知若的一件私密之物……
却没想到,字迹和私物都同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