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生却终究不敢冒险,毕竟力拼的双方不是自己,天知道到底哪一方会最终功亏一篑!
他脸色难看道:“陆少爷,明人不说暗话。向家向狸,我让你带走。可是向小姐,你必须留给我!”
“如果我不留呢?”陆铭缓缓走出船舱,一步一步地走到甲板最前端,抬头看向何生夫妻,脸上面无表情。
然而他脚下的甲板却发出微不可查的“咔擦”一声,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出现了一双浅浅的脚印。
他双手背在身后,只剩半个拳头大的月兔蹄子早已从腰间的百宝囊取出,握在了他的手心里。
衣袖之下,月兔蹄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融着!
何生感觉身后自家夫人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看着那满头威压非但没有丝毫衰弱的痕迹,隐约竟又变强了。
他终于彻底变了脸色,“陆少爷这样说,未免欺人太甚!这里好歹也是我何家的领地!你却要带走我何家的客人?好!向狸是自愿跟你走的,那也就罢了!可何小姐哼!你敢让她出来吗?我何向两家历来交好,她自己若不愿意跟你走,今天就算与你陆家撕破脸面,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带走他!”
机甲驾驶舱里的陆金晶哪怕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了,依旧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都现在这个场面了!那何生竟还说什么不想撕破脸的话!
他的脸皮果然是最厚不过了!
“何家主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你以数十倍兵力将我团团围住,要我交出人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找个借口,想要强留下我?”陆铭冷哼道,“我父亲如今在红海边境浴血奋战,你却在后方极尽人事的克扣军饷!我看你是想将我们父子二人一网打尽,才好趁机夺权吧!”
“好你个黄口小儿,竟敢信口雌黄!”何生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遥遥指着陆铭的鼻子怒骂道,“就算是你父亲在这里,也不敢和我这样讲话!”
陆铭向前跨出一步,凌空而立在飞行器的前端,冷笑道:“那是因为我父亲仁厚!这才纵得有些人贼胆包天!可惜不巧,我却没父亲那样的好脾气!何家主,看来你是要我走到你面前,捏着你的脖子,才肯退兵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你既然不想给自己留点颜面,我今天就在这里成全你!”
眼见陆铭当真凌空横跨,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何生的瞳孔顿时猛地缩成了针尖!
这个该死的混蛋小子!
“你站住!”他忍不住厉声咆哮道,“我放你们离开!”
“何家主果然识时务!那我在此就多谢家主承让了!”陆铭停住了脚步,凌空而立,脸色终于微微放松了一丝,“陆金晶,回来吧!我们走!”
何生脸色漆黑地看着那一人一机甲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船舱里,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险些要生生将自己憋死!
眼看着陆家的飞行器从自己面前缓缓驶离,感受着漫天威压瞬间消失无踪,他终于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陆铭!你若是敢将向小姐扣在陆家,就别怪我当真断了你父亲的补给!”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高空坠下的一个人影。
以及陆铭那响彻天空的冷漠声音,“你若再克扣我父亲的军饷,何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何家的无数机甲士们仿佛都失了魂一般,直到被困成了粽子的向紫嫣眼看着就要触地而死时,才有几名高级机甲师反应过来,险而又险地将她接住。
何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到陆家的飞行器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依旧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这个狂妄的混蛋!我要他的命!我一定要他的命!”
迷迭夫人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虚脱地跌倒在何生身后,却见自家丈夫只顾着沉溺于愤怒,对刚刚立下大功的自己视而不见,不由心寒如冰。
她嘲讽地笑了起来,虚弱道:“要他的命?你若是能要了他的命,何至于让陆家压在头上这么多年?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如今,我儿已经治愈,只需稍等些时日,他便可恢复如常人,到时候再与那向紫嫣生下一个资质超凡的孩子。百年之后,取那陆铭的性命,倒是还有些可能!”
何生猛地回过头,怨毒地瞪着她,嘴唇颤抖,似有千言万语,然而最终却只汇成了一个字,“滚!”
“你叫我滚?你现在竟然就叫我滚?”迷迭夫人只愣了一瞬,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何生啊何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这样薄情寡义!你何家血脉天生资质平庸,饶是你再心有不甘,依旧远逊于同期的其他家主。你曲意逢迎,半推半就娶了我,不就是以为我能给你生一个资质出众的继承人吗?”
她强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嘲讽地看着何生,目光锋利得像一把刀,誓要剐下他脸上最后一层遮羞布一般,“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像连翘那个傻子一样,忍一时憋屈,也要生下一个正常的孩子?还不就是因为我早看透你会过河拆桥!”
何生上前一步,逼近她,表情残暴如恶鬼,“你看透了又怎么样?到底只是个无知妇孺,逃不过母子天性!如今我儿子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还不滚?他不需要一个牲畜做母亲!”
“好!好!好!你要我滚,我就滚!”迷迭夫人疯狂大笑道,“纵然你只将我的儿子当做工具也无妨!实话告诉你,从我怀胎的那一刻起,你这一生也不会有第二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