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慎哥儿,周世子踱进屋里,美丽高贵的世子妃已经躺下来休息了,周世子坐在她身边笑道,“真是天随人愿,三弟娶了李家三小姐也算不得助力,枉父王为了他费心一回。”
萧淑惠转着腕子上的镯子出神,她一开始以为慎哥儿想要挟她,慎哥儿反而肯把置她于死地的娟帕给了她,又自爆侯府的家丑,萧淑惠琢磨不透那小子究竟什么意思,就听周世子叹道,“李慎是个人才,他出身稍微差了一点,我们帮着一些,他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也应该配的上媛媛了。”
萧淑惠就像被蜂子蛰了一下,一下子坐起身,“不行!我不答应!”
周世子倒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过李慎也可以考虑?”
萧淑惠没办法和周世子解释,只好模棱两可的说,“李慎的心机太深沉了,他刚多大的孩子,再说他身份上实在配不上媛媛。”
慎哥儿那孩子居然敢拿言语调戏她!萧淑惠如何肯让慎哥儿做女婿,少不得在心里咬牙发狠,周世子先不说话了,媛媛的婚事他们也做不了主,还得看宫里的安排。
慎哥儿匆匆回府,玉沁看他终于回来了,心情极好,“慎弟弟你有多忙呢,一天都没着家,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也不用念书了,整天的不务正业。”
玉沁一身孝服,鬓边簪着白绒花,正在书案前练字。容貌越发显得俏丽,敏哥儿、谨哥儿回来都雀跃的围过来。玉芳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慎哥儿笑着伸手接了,谨哥儿和敏哥儿抢着帮他脱靴子,拿来轻便的软鞋帮他换上。
慎哥儿看着玉沁,好脾气的笑着辩解,“我不是忙嘛,五姐姐就会歪派我。五姐姐今日做什么了?马步蹲的怎么样了?”
玉沁笑道,“我可不要蹲马步。你教我练剑就好了嘛。”
慎哥儿也笑了,“五姐姐不肯付出辛苦,难怪你连剑花也挽不出来。”
敏哥儿和谨哥儿看着玉沁笑起来,小哥俩有点得意。
玉沁脸上微微红了。又连忙说,“张顺家的回来说了,二姐姐家里今天可风光了,皇后给了赏赐,连皇帝也下了旨意,二姐姐还让张顺家的带回来三十斤金丝细面,血燕先不给我们了。”
说起二姐姐家里,就连玉芳的话也多起来,姐妹俩笑着说了一回。慎哥儿微笑着倾听,玉潭产褥在身回避他们几个,事先说好了洗三这天他们就不过去了。慎哥儿吃了一杯茶,换了粗布短打,小哥俩也换了短衣,到了每天练功的时候了,慎哥儿拉着玉芳、玉沁也出去。
敏哥儿和谨哥儿跟师傅学武去了,慎哥儿拉着姐妹俩到后院僻静之处。玉芳脑震荡后遗症,连走路都不敢快了。慎哥儿就让玉芳在一旁看着,他拿了一把没开刃的剑递给玉沁。
玉沁手软无力,连个剑花都挽不出来,慎哥儿笑了一回反倒严厉起来,交给玉沁摆了几个姿势,玉沁羞手羞脚几乎没哭了,“我炼这劳什子做什么呢。”
慎哥儿笑道,“你都敢拔出宝剑对着人。”
玉沁红了脸跺脚不依。
慎哥儿接过宝剑飞身跳到院中央,先捏了个剑诀,一连串剑花骤然飞起,那把宝剑有了灵性一般,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慎哥儿的身影飘忽中转腾挪移,时而身轻如燕,时而又迅疾如闪电。
姐妹俩都看呆了,连慎哥儿收势站在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慎哥儿不由分说把剑柄递给玉沁,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玉沁咬着下唇到底接过来,就听慎哥儿轻轻笑道,“五姐姐能学会摆个花架子就好了。”
玉沁嗔他一眼,“你让我学这个,这哪里是女儿家该学的,小心二姐姐说你。”
“这不是你要学的吗?你昨天刚说过,五姐姐反来怪我,二姐姐会骑马,你会吗?二姐姐可不是冥顽不化的祖母。”
玉沁抿嘴一笑,“那慎哥儿你教我骑马吧?”
慎哥儿鄙视的看她一眼,“昨个儿是谁说要练剑来的?”
玉沁哼了一声,回头看看玉芳,玉芳当着慎哥儿不敢说什么,只管在一旁看着。
慎哥儿神态严肃起来,摆了几个定势,纠正玉沁的姿势,他不指望玉沁学会舞剑,只是想让五姐姐多活动一下,能多吃一碗饭,玉沁握着宝剑都费劲呢,做了几个缓慢的动作早就香汗淋漓了,眼睛反而明亮起来,玉沁天性活泼,只觉得玩的有意思。
那就当玩着好了,慎哥儿很有耐心陪着玩,眼见玉沁的手脚活动开了,眼睛里藏了一股勃勃的生机,笨手笨脚的做了几个动作,一脸欣喜的看过来,慎哥儿不禁笑了,“五姐姐练得很好了,你刚学多一会呢,就学会摆姿势了。”
玉沁噗嗤一笑,“我不用你哄我啦,我知道我笨的很。”
慎哥儿拿了汗巾子帮她擦汗,玉沁脸蛋儿红扑扑,努力解剑柄上纠缠在一起的穗子。
张顺家的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早有预感,还是震惊的低了头,大公子的心意明了,一心都扑在五小姐身上,完全不顾及中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先不说大公子将来能不能认祖归宗,李侯爷和二小姐肯不肯答应了,单说五小姐吧,五小姐将来若是知道了真相,也有一场官司好打呢,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粉身碎骨也罢了。
她得找机会提醒大公子收收心,留下日后相处的余地。
张顺家的念头百转千回,只是恭敬的低了头,“黄老爷来了,等着见大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