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弓她娘一大早就恨恨的骂着她家的丧门星,要不是金弓做了慎哥儿的小厮,他们一家人何至于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呢,这种怨恨的情绪蔓延开去,连张顺家的也安抚不了。
眼看着小主子大清早还有闲心堆雪人,就是老成持重的银枪他爹蔡叔都忍不住打了个哀声,府里不会不管小主子的,他们这些下人就不好说了,就算让他们到乡下种地那也得过两三个月呢,现在可眼瞅着过年了。
日头都升起来老高了,刘掌柜他们几个掌柜的才过来,又在屋里磨蹭了好半天,刘掌柜急匆匆走了,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厮,蔡叔一把抓住他,“小虎里面的帐对完了么?“
这孩子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蔡叔忍不住又打一个哀声,金弓娘一连串低沉的咒骂已经出口,这孩子大喘气的说,“来了几个差官,在那儿看着他们对账呢,公子让我们搬两坛子梨花白,再让张顺家的炒两个菜送进去。”
蔡叔眼前一亮,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小公子要是真能要上来银子,让他们这百十号人过了这个冬,开春了就是到乡下种地都是一个活法。
又过了一会儿差官走了,还押走了马掌柜,慎哥儿带着小厮也出来了,那几个小厮兴奋的又蹦又跳,这些下人心里也燃起了希望,慎哥儿喊了一声,“力气大的都跟过去帮个忙。”只一句话,后面就跟了能有百十号人了,连流鼻涕的小娃娃都跟去了,浩浩荡荡的直奔刘掌柜的铺子。
验货当然用不了这么多人,他们就在冷风里等着、盼着,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就听小厮们一阵欢呼。
剩下的就是往回抬银子了,刘掌柜终于赶了过来,拼命的拦着,“大公子,侯爷说过不许给你的。”慎哥儿就把账本摔到他脸上,小厮又一阵拳脚,刘掌柜扛不住了,“那是侯爷的意思啊!大公子,你和侯爷说去。”
慎哥儿冷笑一声,“侯爷把铺子记在我名下了,你一个掌柜的就得和我算银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慎哥儿命人把刘掌柜绑了,抬着那些银子,还让小厮们一路喊着,说是要上衙门报案去。
蔡叔犹豫着劝到,“公子,您容老奴说一句,您不能这样啊,您和侯爷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张顺也劝着慎哥儿,慎哥儿笑道,“你们还想饿肚子不成?我和你们不一样,就算没有这些银子也饿不着我,我顶多没面子罢了,你们呢,你们和我闹了这一出,侯府还会再管你们?你们只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了。”
蔡叔苦笑一声,他们一堆人围着刘掌柜的铺子,侯爷心里得恨死了他们这些狗奴才吧。
“可是公子,衙门这么晚了也没人了。”不知谁提了一句。
衙门这么晚了当然不办公了,慎哥儿哪是真想报案呢,他神秘的一笑,命人押着刘掌柜的往前走,他们还抬着银子呢,走的实在不快,刘掌柜一路大声喊冤枉,还说那是侯爷的意思,慎哥儿看围观的人多了,就当街赏给他两个大嘴巴,“爹爹都把我分出去了,分家的文书记录在案,刘掌柜你这话什么意思呢,你还想挑唆我们父子不和!”
迎面过来七八个锦衣玉服的公子,其中一个哈哈大笑道,“慎哥儿,就你那小体格儿,打了人也不疼的,仔细你的小手。”
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慎哥儿连忙笑道,“原来是张宝哥哥,在这儿碰到你可真巧呢。”
“巧什么巧。”少年一脸的哀怨,“你早答应过我说是今儿晚上请我吃酒的,我还带几个好朋友一起过来,你怎么倒忘了?你家一个人也没有,我只好出来找你了。”
慎哥儿就一拍脑袋,“张宝哥哥,你可怪不得我呢,你也知道我家今天对账要银子,不把银子要到手里,我拿什么请你吃酒啊。”
“那哥哥我请你啊,慎哥儿,你跟我们到碧霄楼喝酒去,让你的这些人抬着银子回去就行了。”
慎哥儿哪里肯了,还说明天还得查账要银子去呢,“张宝哥哥,我得把银子要出来,你没见我这些下人都要没饭吃了嘛,我得要了银子才好过年呢。”
张宝挠了挠脑袋,慎哥儿又笑了,“张宝哥哥,我还是把银子都存在你们家的钱庄吧?你也知道的,我又没有银库。”
张宝一听,忙喊了跟着的小厮交代一番,慎哥儿就让张顺、蔡叔帮着存银子去,只留下三百两做过年之用,慎哥儿才要和张宝上碧霄楼吃酒,府里就来人了,老夫人让他赶紧回去呢。
看着慎哥儿带着一帮人走远了,张宝回头对那几个少年说,“完了,今晚慎哥儿不肯请我们了。”
另一个少年笑道,“这小屁孩就是李慎?他刚多大,就出了这么多的风头。”几个少年就到碧霄楼吃酒去了,席间少不得说说慎哥儿要账的事儿。
李侯爷刚从西郊回来,还没来得及洗去一身的尘土呢,听了慎哥儿白天的那些热闹,气得李侯爷好悬没背过气去。
“郭新成那老东西呢,还不快点滚过来见我。”
郭新成弯着腰,“侯爷,大公子今日对账,连刑部的差官都请过来了,老奴也没法拦着。”
“我说过让你拦着了吗,你拦着他做什么!我问你,慎哥儿究竟是怎么对的帐,怎么吵吵嚷嚷的这么厉害,满大街都说我们家呢。”
郭新成就把慎哥儿这一天的表现都说了,李鸣唯听了好半天不说话。郭新成正在一旁抹着冷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