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未阳意味深长的看了秦黛心一眼,顺手从一旁的条几上拿过一卷画轴来递给她。
秦黛心没有忽略铁未阳那有些怪异的眼神,她接过画轴来,慢慢的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罗裙的娇俏女子跃然纸上,从纸质看,这画已经有年头了,画这幅画的人应该是位业余画家,有些细节的地方明显修饰的不够。
“这画中人便是方碧影,你可觉得面熟吗?”
面熟?
秦黛心仔细打量着画中女子的容貌,她拥有一头漂亮乌黑的长发,梳了松散的仙花髻,她的脸有些圆,倒显得人十分可爱,五官虽然不是十分的出彩,但却很清秀,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大哥,我不认识画中人,没什么印象。这画卷上画的是方碧影少女时的模样,现在的方丽影恐怕也有五十多岁了,差别会很大。”
铁未阳又道:“你再仔细看看,只看她的眉眼就是了。”
神神秘秘的。
秦黛心依言,又把视线重新放到那画中女子的脸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这女子的眼睛特别像方氏。
到底是亲姐妹,即便不是一母所生,终究还是有血缘的,相像也没有什么。
秦黛心皱着眉细细的在那画像上寻找线索,终于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愕的张大了嘴巴,随后又像不敢相信一样再次看了一遍,直到心里确认了她确实是那个人后,才一言不发的沉思起来。
自从她穿到这个时空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失礼,这么错愕。
“看来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秦黛心直到此时还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是她!
“大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铁未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所以连忙让麻五把你找来。其实刚开始我也挺吃惊的,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是啊,谁能想到啊!
秦黛心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对这个方碧影不是很上心,总觉得方家自己的那点陈年芝麻烂谷子跟咱们的大计没什么关系,眼下看来,倒是我想岔了。”
她随后又道:“大哥,当年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这画是从哪里得来的?”
铁未阳道:“我的人四处去寻这个方碧影,却没有这个人一星半点的下落。我觉得可疑,这人或生或死,总得有个章程。哪能就人间蒸发呢!虽然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可时间再长,也绝不会掩没一个人的足迹,越是神秘无踪的人,就越可能有故事。”
秦黛心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她这个大哥心思细腻,做事有板有眼,倒也是极聪明的人。
“我的人没有放弃寻找她,而是更细致的去找,结果真就找到一个当年在方家做事的下人,这人原是方碧影的贴身侍女。已经远嫁他县,她知道很多方碧影的事,这幅画就是她拿给我的。”
秦黛心眼前一亮。“你派去的人可曾细细打听了,那方家姐妹两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未阳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学了一遍。
方家原本是很显赫的,可历经了几朝几代的更迭之后,方家也难避免落没,方家没了势力。只能靠着祖产过活,不过好在方家的孩子还算争气。他们念念不忘祖上的荣耀,誓要恢复方家当年的繁荣!这些人里虽然没有太优秀的,可总算中了几个秀才,免了田里的锐,又可以去书院,课馆教书,总算是没让方家败了。…
传到方显(方氏的大哥)这一代,更是不得了,方显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后来又中了举,家里人欢天喜地的庆贺了一番,同时也考虑起了他的未来。
为了方显日后的前途,进士是一定要考的,怕是不能够一次就中,总要多试几回,考试之前要温书,各类纸,砚台,书籍总是要准备的,考试时还要准备路费盘缠,背景离乡不容易,吃得好,住得好才能考的好,考中与否都要打点各级考官,送礼物,封银子,又是一大笔钱……这林林总总的钱加在一起,恐怕是笔不小的费用。
方家没钱,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历经了几次分家以后,方显的父亲这一脉分到的家产并不多,除了家里的房子,最值钱的就是手里的那十几亩地了,如果卖了地,方显又考不中,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方家的二小姐方碧影给她父亲出了个主意,寻一个商户大家,两家结成秦晋之好,用对方的聘礼供方显读书和考学之用!
方家人开始是不同意的,方家只有两个女儿,长女方碧莲是嫡出,自幼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果把她嫁到商人家去,方家是舍不得的。况且与商人之家结了亲,日后方家的名声可如何是好?若是嫁方碧影呢?她倒是庶出,方家人也舍得,只不过这是方家的幺女,没道理大麦不熟熟小麦,乱了长幼之序啊!
方碧影比较识大体,她说服方家众人说,自己是庶女,即便嫁给商人也不会给方家抹黑,对方看在方显举人的身份上,指定如珠如宝的疼爱自己,日后方显高中,自己就是进士的妹妹,哪个还敢小瞧?有娘家人撑腰,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些,他日得了家里财政大权,也是兄长在官之道上的一道助力。
方家人听了连连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开始四下寻找合适的商户人家,好把女儿嫁过去。
怡好有这么一家人家,听了方显举人的名声,上门求娶方家的姑娘,对方在台州也小有名气,家里人口也相对简单,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