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玉锦长袍,腰间扎了一条镶玉石的青色蟒纹腰带,坠着一个百纳福的荷包,脚下一双黑色短靴。此人一脸正气,双目炯炯有神,头发被高高束起,只别了一根铜鎏金的发簪,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规规矩矩的。
这人不是秦子赢是谁?
“大哥。”秦黛心微笑着跟秦子赢打招呼,虽然才分开几天,但她差点和这些人阴阳两隔,此回劫后余生,心里一直存着的小疙瘩也算是消了吧,这些人虽然不是她的亲人,可她现在就是秦三小姐,他们之间有割不断的骨血亲情,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经此一事后,她似乎改变了心境,对待苏氏和秦子赢多了一份亲昵。
“你倒是乖觉,刚回来就往娘的屋里跑。”秦子赢给苏氏请了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芳俏隔着帘子朝里头望,招手叫了小丫头来,嘱咐她给秦子赢和秦黛心奉茶。
小丫头动作很快,去了隔壁茶水间一趟,很快就端了茶送上来,连带着送上了两样点心,两样蜜饯。
秦黛心打趣道:“我来了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上,大哥刚坐下,这茶也到了,点心也到了。”
苏氏心里不好的预感又冒了出来,她神色间带着三分着急的模样全都落在秦子赢眼中。
秦子赢不动声色的瞧了秦黛心一眼,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这种细微的互动似乎已经成了他们兄妹两个之间的秘密,为的就是稳住苏氏,不让她担心。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京?”
秦子赢喝了一口茶,顺手把茶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道:“就这几天了,娘舍不得我,我才想着在盘桓两天。”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铁寒衣离家出走,大概是奔着台州来了,铁义侯给他来了信,让他找到人,然后把铁寒衣带回去。
眼下这个时候。正是朝堂最不稳的时候,铁寒衣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只怕会成为要挟铁义侯的筹码。
秦子赢的嘴角不自觉的抿了一下,这个义妹被义母惯坏了,从小到大最会惹事生非,一个女孩子,竟然离家出走。他抬头扫了一眼秦黛心,心想自己这个亲妹也不是省油的灯,竟要瞒着双亲上瓦那去陪睿亲王去……
秦子赢想到自己未来要面对面的境况。不由得喉咙发紧,看来他日后的日子不会太安生,只怕无论是亲娘这里,还是义父母那里,都有得解释了。
一阵香气扑了过来。
“好香啊!”秦黛心一笑,“看来奶娘做好饭了。”
果不然。奶娘让小丫头把饭菜摆在了次间,然后她亲自过来请秦黛心,见秦子赢在这儿。又问道:“大少爷可用了饭?老奴做了鱼羹汤,不如您陪着三小姐用一碗?”
秦子赢正为铁寒衣的事情烦心,他哪里还吃得下?如果不是知道秦黛心回来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过来。可不知怎的,拒绝的话刚到嘴边,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还鬼使 神差的道:“也好,奶娘做的鱼羹汤可是一绝,我也想念的紧。”边说边起身,竟是打算去次间的架势。
秦黛心对苏氏道:“娘 。您要不也用一碗?”
苏氏摇头,“晚饭我用了不少,你们去吧。这天气这么热。我还是在这儿歇歇好。”
秦黛心道:“我可饿坏了,既是如此,女儿可不客气了。大哥,走,咱们吃饭去。”…
兄妹两个去了次间,净了手,坐到一张桌上用饭去了。
奶娘看着两人的背景嘟囔,“到底是大了,总坐在一桌饭,不好。小姐你也不说说。”
苏氏叹了一声,看了看奶娘,心想这兄妹两是有事瞒着自己呢!
“怎么说也是亲兄妹,还能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不成?到底是在我的院子里,要是连这都能被人传出什么去,那院子里的人也留不得了。”
奶娘一愣,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苏氏如此厉声厉色的说话,随后一想,就又释然了,大少爷才被找回来,三小姐又一向被小姐看成眼中宝,若是有人敢拿这兄妹两个做文章,那就等于是踩到了苏氏的七寸,苏氏脾气再好,恐怕也容不得这样的事!
奶娘点了点头,又执起扇子为苏氏扇了起来。
次间,秦黛心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
秦子赢皱着眉头喝鱼汤。
“小妹,女孩子吃饭要秀气些。”
秦黛心差点被这话噎死,勉强咽了饭,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大哥,你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的。”秦黛心擦了嘴,又去一旁漱口,净手,方才坐到临窗大炕上去了。
秦子赢只喝了两口鱼汤,便不用了,也收拾了一番,坐到秦黛心旁边去了。兄妹两个隔着一张四足炕桌说话。
“听娘说,你把父亲送到庄子上去了?他不是一直不肯放权吗?怎么这回倒乐意去了?”
秦子赢提起这个,不免又头痛了几分,只道:“他倒是乐意跟那个彭氏独处,四妹妹要出嫁,彭氏心里没了底,前些日子寻了个妓子带进府里……”
秦黛心听得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彭氏给秦从文找了个相好的,那人还是个妓 女!
难怪秦从文会一声不响的带着彭氏去了庄子上,难怪苏氏提起这事儿来脸上颜色难看,秦从文这分明是做了没脸的事儿,去庄子上躲臊去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只是秦从文再不好,那也是这具身子的亲生父亲,秦子赢呢,更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原装货,即使再不乐意,那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