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树林内,十几个身着粗布麻衣,手持兵器的匪徒模样的人,正趴在一座小土堆后面。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黑脸,头上裹了一块灰布巾,看样子应该是个光头。其他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倒也各不相同,不过只有一点倒是一样的,这些人全部凶巴巴的,看起来就不是善类。那黑大长得一脸凶相,立眉怒目,让人看了莫明恐慌,此人此时正一脸的不耐烦,时不时的让身边的喽啰出去探查一番。
“老子在这等了这么半天,怎么还没有动静?”黑大个不乐意了。
他身边一个枯瘦的小子道:“大哥莫急,娘们儿上香都是个麻烦事,应该快了。”
“这大冷的天,让俺们趴在这沟沟里劫人,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身边又一个喽啰嘴快道。
黑大个顺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怒道:“你来是享福的?这人要是劫不来,兄弟们吃啥,喝啥?不在这树林子里劫,你还想在城里动手不成?”
“刘三,你小子就是不动脑子,军师不是说了吗?只有这个地方最好,最不惹人注意。要真是去城里劫人,还不得让巡街的官兵把咱们抓了?你长几个脑袋?”说话的这人是个小头目,平时很得黑大个的器重,因此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狗屁军师。”被打的刘三,心里有些不服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却被一旁的黑大个听了个正着,抬手又要打,吓得刘三连忙把脖子往后缩了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车声,众人赶紧噤声,把身子又压低了些。马车由远而近,速度缓慢的走在树林旁边的小道上,大概是因为山路崎岖,车速很慢。
“来了,来了。”有眼尖的已经认了出来,这正是他们要绑的那辆马车。
“大哥,只有四个家丁,看起来并不是练家子。”其中一脸麻子的男子低声道。
黑大个儿一笑,低声吩咐道:“都听我的指挥。”说完便抬起了手,停在半空中。
远处的马车越走越近,终于靠近了黑大个事先埋伏的地点。黑大个一挥手,刚才还藏在土堆后面的一行人,快速的跑出树林,几步便窜了出去,把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一见,连忙拉住缰绳,马儿们乖乖的停下脚步,由于惯性的原因,整个车厢晃动了几下又稳住了。
“出了什么事?”车厢里有人问。
回答她的,是家丁的慌乱之声,还有一阵放肆的哄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家丁出声问道,他能看得出这些人的不怀好意,正所谓来者不善,现在的情况,怕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黑大个肩上扛着一把大刀,上前两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还看不出来吗?爷爷是来请车里这位上山的。”不过是贪官的小妾,哪有那么多讲究。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又是一阵哄笑。
这几个家丁虽然也是护院出身,但毕竟身上没有什么功夫,平日里依仗人多,对付三两个毛贼倒也不在话下。可今天他们遇到的都是黑吃黑的家伙,一个个长得是凶神恶煞,看起来就不好惹。对方人多,身上又有家伙,他们这几个人哪里是对手?
这种情形下,最怕的就是对方求命不求财,大家都是下人,哪里劳得动这几尊大架?想了想,也就不难猜出对方是为谁而来的了。
“这位好汉,咱们是秦府的家丁,车里面是府上的主子,不知道您是求财还是……”家丁咽了咽口水,把“寻仇”两个字咽了下去。
“嘿嘿,算你小子识像,咱们自然是……”这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让一旁的黑大个给踹趴下了,不用问,又是那个倒霉的刘三。
什么秦府?不是贪官卫自成吗?黑大个儿略想了一下,嗯,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也算你们识相,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们留条全尸。”黑大个儿晃了晃手上的大刀,晃得几个家丁当时就慌了手脚。
跑?还是不跑?府里在传三小姐是命中带煞的,早前大家还都不信,现在看来,她的八字大概是比较邪门。还没等家丁们做出反应,那车夫便先受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求饶:“好汉饶命,没有小人什么事啊!”
大概是被这车夫的模样逗得开心,那黑大个儿一伙竟然迟迟没有动手,反而哄笑起来,家丁们面面厮觑,不知是该跑还是该一起下跪求饶。
早在马车被围时,秦黛心心里便有了数,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方才听那匪头儿的话,似乎要把其他人都灭口……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如意脸色发白,慌乱得不成样子,她就不明白了,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小姐还这样沉得住气?
“下车。”秦黛心气定神闲不说,嘴角似乎还挂着笑。
“什么?”如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扶我下车。”目光里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可是……”如意指指车外,又指指车内,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急得她不停的搓着手,却也想不出半个主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这小小的车厢便能拦住他们了吗?”这是鸵鸟心态,想用这小小的车厢拦住那群劫匪,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如意从没见过秦黛心现在这个样子,她很镇定,仿佛她们面对的根本不是匪徒。她似乎还有点兴奋?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虽然很害怕,可事以至此,她也只能听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