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难耐,烦躁不安的情绪也让人觉得天更热了几分。
玲子一脸怒气的掀了帘子进屋,甩手从衣襟上扯下帕子,当成扇子在脸边扇了几扇,又擦了擦汗,还觉得不解气,干脆到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方才觉得过瘾些。
一直在旁边冷眼瞧着的如意这才道:“谁给你气受了?怎么这般火大?”
玲子只觉得刚熄下去的怒火又窜了出来,当下道:“如意姐,你们看到那些人的嘴脸,一个个的都拿咱们小姐当病秧子呢!”
如意愣了愣神,知道玲子说得是府中流传秦黛心得了恶痨之症的传言。
“嘴长在别人身上……”
玲子当下甩了帕子,声音也不自觉得扬高了两分,道:“这是什么话。如意姐,若是以前,我也就忍了,可如今小姐是正牌的嫡女,夫人亲生亲养的,怎么还这样?”
如意苦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谁说不是的,以前小姐是庶出,不招嫡母待见,地位不高,下人见风使舵,言语怠慢倒也有情可原。如今夫人是小姐的亲生母亲,母亲间又一向慈孝,怎么还会这样?
到底是因为爱莲进了春晖园的事情,母女间有了嫌隙,夫人看重大少爷,才会频频对小姐下绊子,原本这事儿不大,只要小姐低个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只可惜小姐像是伤了心,竟对夫人的事儿不闻不问了,连夫人让她学习管家之事都是随便应付了两天,就借口困乏不去了。
母女间的关系越来越僵。
如意叹了一声,她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以前小姐懵懂,脾气不好,惹得夫人整天唉声叹气的,脸上不见一点笑模样,后来小姐渐渐明理了,母女俩的关系才一点点的修复起来。她原以为。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以后,这对母女间的关系应该是牢不可破的,能经得起任何冲击,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大少爷,不就让这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产生裂痕了吗?
自家小姐到底怎么想的,如意不清楚,但如意隐隐觉得,小姐做得有些过。
夫人为什么会防着小姐?还不是因为小姐把爱莲送到了春晖园去?小姐她明明知道夫人紧张大少爷。千盼万盼他能娶个贤良淑德的千金小姐进门。成就一段好因缘。所以在那之前。大少爷屋里决不能出现不明不白的人!
夫人这么想没有错啊!正牌娘子进门以前,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是绝对不可以沾大少爷身子的,不然就等于打了人家正牌娘子的脸,这规矩自来就有。商户人家结亲尚且看重这一点,更何况是那些官宦之家了。
可小姐,为什么明知故犯呢!爱莲对大少爷有爱慕之情,小姐会不知道?况且爱莲长得那么好,只怕是个人都得防着她!可小姐为什么会让爱莲去接近少爷呢!她怎么会同意呢?
如意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玲子见她发呆,急得不行,上前伸出手在她面前一晃,“如意姐,我跟你说话呢!”
如意这才醒过神来。“哦,说什么。”竟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玲子气结,敢情自己白说了。
“我说,你看用不用给小姐请回一个大夫来看看,会不会真的哪里不妥啊!”
如意略想了想。“这个,府里不是有大夫吗?那个纪大夫好像挺厉害的,这才几天啊,大少爷都能下地了。”…
玲子一拍脑门儿,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或许我去找找他?”纪大夫是谁啊,那不是外人啊,纵使他再高傲,也不会在小姐面前高傲的。
“找谁啊!”内室有声音传来。
如意和玲子相看一眼,连忙起身往内室去了。
“小姐,您醒了?”
如意把一旁小几上泡着的淡茶端了过来。
秦黛心接过茶,微微喝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秦黛心午睡时让人在屋里摆了冰盆,可才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这冰便全都化了,如意不得不去换了一些,即便是这样,秦黛心也睡出了一身的汗。
“你们俩在外头说什么呢?”秦黛心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如意,问道:“找谁?”
如意颇为惊慌,忙道:“是奴婢们吵到您了吗?”
秦黛心挥了挥手,其实她也醒了有一会儿了,二人的话基本上是一字不差的落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小姐,奴婢见您天天饿得厉害,又贪睡,想着不会是,呵呵,就想让纪大夫过来给您看看。”玲子像个做了错事儿的孩子,有点不好意思。
“那就请过来吧!”
玲子睁大了眼睛,仿佛没听明白似的,什么,小姐说了什么?
秦黛心道:“把人请来看看也好。如意,打水来,我要沐浴。”
如意连忙福了福身,让人备水去了。
“愣着干什么啊?你亲自跑一趟春晖园,就跟大少爷说,我借他的主治大夫一用,让纪笑海一个时辰以后过来。”秦黛心拢了拢头发,从床 上站了起来。
玲子不明白什么是主治,但是大夫两个字却听懂了,说的应该就是纪大夫了吧?春晖园里可就他这么一个大夫。
“是,奴婢现在就去。”
秦黛心又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方才两个丫头的话,她都听到了,知道她们是在为自己着急,为自己担忧。其实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多少有些诊断,只是不敢确定,所以她才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