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只觉得自己胸中燃起一把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和慕容景两个人,好比一对正在恋爱中的青年男女,现任女友对于男友的前任,总会有着种种猜测和想像。秦黛心虽然并非一般女子,可到底也是个凡人,对于慕容景不爱提及的那个前任,始终报着好奇的态度。
到底她当年做了什么事,惹得慕容景一提起她来便咬牙切齿的暗恨?放弃了他,没接受住考验,仅此而已?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慕容景绝口不提那个女人,是否是还在心里留了一个位置给她?
某女突然觉得心口酸酸的,那酸气顺着她周身的经脉兜了一圈,最后流进胃里,酸得她牙都倒了。
秦黛心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慕容景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免要问上一回。
秦黛心才不想别人说她吃醋,因此微微掩饰了一下,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道:“庆安王世子这个人怎么样?他爹是老狐狸,那他就是小狐狸,连炎黄的人都能买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慕容景执着她的手,略有粗糙的长指抚了抚她的手背,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庆安王世子这个人,资质一般,单凭他,根本搞不出这么多花样的。”
秦黛心一愣,自言自语道:“啊,不会是庆安王那个老狐狸装病,要不就是假死吧!然后推了自己儿子出来,他在背后掌控全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慕容景摇了摇头,只道:“庆安王出事,八成是真的,不管他是死了也好,瘫了也罢,我都相信在达达尔部呼风唤雨的那人个不是他。”
秦黛心知道接下来他还有话要说,便一言不发,抬眸看他。
慕容景也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腔子里那颗心惴惴的,怀里好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他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金戈铁马时,也没有这样忐忑不安过,面对秦黛心,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谈论那段,算得上是刻骨铭心的感情了 。
秦黛心见他犹豫,眼神似乎也飘忽不定,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只有感情的事,才会让人不知从何说起,而慕容景要谈论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秦黛心用力握住慕容景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你之前怎么样,我不可能不去在乎,但那毕竟是我没有参与过的经历,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它,去诋毁它。现在,你跟我在一起,我相信你,以后也是,这难道还不够?”
慕容景只觉得胸中的那种压制瞬间退去,心里都是感动,他不由得笑了一下,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道:“早知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与众不同,可是没想到你连这种事情都能坦然视之。”他们都是心照不宣的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只要开个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慕容景生在皇宫深院,从小到大见得都是后宫女人为了争宠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争风吃醋的戏码,他深知女人心眼小的很,特别是那些妃嫔,把皇上宠爱的女人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即便在民间,也不可能有女子这么大方,男子三妻四妾的事情不少,即便正妻要顶着一顶贤良淑德,不善妒的帽子,明面上不能说什么,可暗地里还会想方设法的使手段。…
所以慕容景对秦黛心的坦然坦诚,有那么一刻的惊愕,随即又释然了,她眼中的从容,谅解是真真实实的,她本就是个与众不同,全身皆是谜一样的女子,她若是给了你信任,那便是真的相信,她若是不信,也会痛快的问出来。
他很幸运,能得到她的信任。
“其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女人叫周心淼,是四大家族周家二房的庶出女。”说到这里,慕容景不由得停了一下,他眼神清明,不像是在回忆过去,仿佛在讲一件道听途说的故事一般。
“……机缘巧合之下,我救了她。她是个很安静的女人,从不多话,进退有度,即便是出身不高,可跟用心不良的牵扯比起来,好太多了。我曾经以为,这样的女子最适合我。”
慕容景低头,只见秦黛心眼中一片清明,不知道为何,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讲起事情来也更加顺畅了。
“周心淼就这样留在了我身边,直到那一年,我二十二岁,大雍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虫灾,赈灾款被贪墨,真正送到灾民手里的钱寥寥无几,恐怕六七个人分食一碗粥都有困难。流寇四起,灾民不满朝廷,暴动而出,偏在这个时候,有小股瓦那细作,与江湖恶贼勾结,在各州府内做乱。我奉皇命带兵出征镇压,哪知道遇到了流寇埋伏,又遭遇朝中小人恶意算计,差点回不来。”寇匪即是民,打压的惨了,人家会说君暴,天地不仁,打压得轻了,起不到震慑作用,出兵也成了无用功。
灾年出兵镇压流寇,本来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他又遭人算计,可见此行凶险。可慕容景面色无常,无半点异状,仿佛再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中了奸人计,跟着我出去的五千兵马到最后只剩下一小队人还活着。”慕容景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好像并不难过。
“我们藏匿在林中,身上的干粮没了,水也没了,几乎就是在等死。后来是三皇爷派人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带回了京城。我有负皇恩,自然是要上殿请罪的,也就是那时,我看清了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