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铁鳞从后面赶上来叫道:“小高!那姓郭的杀了咱们这么多人,你要替咱们讨还公道!”
高力士眉头一扬,说道:“这是你三阳教自家的事,怎么叫我替你讨还公道!?”
铁鳞强压怒火,低声下气道:“小高,你不管怎么说,还跟我学过几年武功,我跟你还算得上师徒,这些死去的人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兄弟,你就……”
话未说完,高力士打断道:“若说是学武这件事,那倒也是有的,只不过你教我武功,乃是奉了郡王殿下的钧旨,说白了那是奉旨办差,可不是江湖上的收徒拜师,所以,这师徒关系咱们根本扯不上!
再说,郡王殿下让你教我武功,可不是白教的,殿下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自己心中有数,那可是足斤足两的金银!你教我的武功呢,我看根本就是糊弄事儿,稀松平常的很!这件事我不说也就罢了,你还有脸提?!”
铁鳞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高力士叫道:“你……你……你自己练武不肯下苦功,又怎么能怪我来?”。
高力士冷笑道:“就你那破武功,怎么练都是庄稼把式,练了也没用!看你不懂朝廷的法令,
我就索性教给你一个乖,大唐律例,围攻军营者,视同杀官造反,论律当斩!郭元振没派出飞骑甲士,把你们全都砍了脑袋已经是天大的情面!
还说什么公道!”说罢扬长而去,铁鳞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田扬名虽不喜铁鳞,但见高力士如此说辞,也觉得此人刻薄寡恩,不宜深交。
铁鳞捶胸顿足骂了一会高力士,最后也只得领着人在飞骑营士卒冷眼旁观下。把死人拖出去,刨坑埋了了事。
大明宫含元殿,李隆基坐在正中椅子上,刘幽求、薛崇简、普润和尚等人分列两旁,有人把安乐公主押上来,那安乐犹自撒泼詈骂。等押上大殿,
看见韦氏的人头装在锦盒中,登时吓瘫在地上,尿液沁透罗裙,李隆基厌恶地挥挥手,说道:“皇家威仪,竟被玷污如斯,拖下去斩了。”士兵一拥而上,不顾安乐哭叫求饶。拖到午门,刽子手手起刀落,登时了账。
李隆基对刘幽求使个眼色,刘幽求喝道:“把上官婉儿带上来!”
士兵将五花大绑的上官婉儿押上来,刘幽求喝道:“妖妇,你可知罪!”婉儿轻蔑地看了看刘幽求,开口道:“我是皇命敕封的先皇婕妤,何罪之有?”
刘幽求怒道:“当日韦氏秽乱宫闱。擅杀大臣,你不阻拦反而放任滥杀。岂不是大罪!”婉儿微笑道:“韦氏诛杀大臣,私通武三思,害死先皇,
你们这些手握重兵的须眉男儿,都噤若寒蝉,上朝时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唯恐一句话惹祸上身,如今却诿罪与我,岂不是笑话。”刘幽求登时气结。
田扬名在旁边低声对李隆基道:“殿下,此人多年任职中枢。极有韬略,殿下若是能将其宽恕,她感念活命之恩,对殿下日后料理政务必有襄助,再者,大乱初定,世人多有恐慌,殿下宽容也能安定人心。请殿下三思!”
李隆基素来敬仰上官婉儿文才出众,有加上素知她虽然身处中枢,却不能左右时局,所以无论是当年的武则天还是如今的韦氏,暴政实不能推诿其身。不禁心有赦念。正在此时,有黄门宦官,进来叩首递上一张帖子。
李隆基展开一看,原来是太平公主亲笔写的,原来太平听说上官婉儿被擒,专门写来帖子为其求情,并请李隆基将上官婉儿谪入太平公主府邸担当书吏。
李隆基心想此贴甚好,既能让上官婉儿离开宫廷,保全她性命,又能满足姑母的求贤之情。刚要开口说话。身边高力士幽幽地道:“太平公主城府极深,
世人难以猜度,颇有阿武子(作者注:阿武子乃是唐人对武则天的称呼。)之风,上官婉儿极精权谋,擅长帷幄运筹,若是陪伴在身边,便是如虎添翼。”
李隆基登时醒悟。当即喝道:“可惜啊,姑母这帖子来的稍晚一些,上官婉儿已经死了!”刘幽求心领神会,对看押军士喝道:“还不动手!”
军士立刻抽出腰刀,斩向上官婉儿,此时上官婉儿已经暗运真气冲开穴道,当即双臂一震,崩断绳索,冲向李隆基。刘幽求等人虽是战将,却不及上官婉儿江湖手段来的迅速,只得踢翻桌子,拉着李隆基后退,
上官婉儿眼睛看着田扬名,口里叫道:“请助我去的体面!勿被屑小凌辱!”田扬名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无可挽回,叹口气伸手抽出青霜剑纵身而出,
眼见剑尖破空而至,上官婉儿含笑闭目。一声轻响,青霜剑穿心而过。上官婉儿犹如熟睡般轻卧在堂前,神色安详。田扬名抽出剑来,一点绛红滑落尘埃,
国色天香已经魂归天国。
结束了宫廷政变的战斗后,李隆基拒绝了众人敦请他登基称帝的请求,而是立即前去拜见了他的父亲相王李旦,请求宽恕未能事先请示之罪。
相王急忙向前抱住李隆基,流着泪说:国家的危难,多亏我儿才得以消除,百姓的动乱,也都依靠你才得以安定。次日,相王李旦和少帝李重茂登上安福门城楼,慰谕百姓,大赦天下。此后,李隆基被晋封为平王,
薛崇简为立节郡王,钟绍京为中书侍郎,刘幽求为中书舍人,都参与朝廷政务。其余人等各有封赏,田扬名调任禁军统领,郭元振因擅杀韦氏,被李隆基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