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县政府大门口,那块专门张贴各类重大事件和公示的告示板前,在经过了之前两天的热闹之后,又变得门可罗雀。
不过今天,这里却又来了一个客人,站在告示板前仔仔细细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于崇祯二十四年五月初十,举行洪门政府机构入职大考,此次考试将选取各类人才一千三百八十五人……”
一字一句,生怕漏了其中哪一个关键字,让自己最终错过这次大考,面貌沧桑而带着几分风尘气息的儒衫男子,神情肃穆地在告示板前呆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时间,这才慢慢朝着基隆县码头处那家“有间”客栈行去。
“还好来得及时,还有时间来准备一切事宜,希望这一次能够一举高中。”
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姓马名承士,原是山西晋地一名秀才,后来山西被大顺朝李自成所据,各方囊括有识之士,在本地颇有几分才名的马承士为了亲族,最终降了闯王,成为大顺麾下一名县令。
然则好景不长随着大顺覆灭之后,像马承士他们这样的降臣初时为了安抚人心,自然是少有刁难,只要不犯事儿那么也就好了,但是随着大顺地盘在孙传庭总督的清理下,逐渐步入正轨,加上大明本就是正统皇室,故而对待这些降臣,未来必有为难。
有远见的大顺降臣,自然清楚自己身上这些污点,想必是极难洗脱了,除非朝中有贵人帮助,否则想要在大明朝堂步步高升,怕是比那蜀道更加艰难啊。
固然,大明王朝向来优待文人,大家伙虽已绝了官场晋身之路,但是想要纵情山水,游戏人间,大明朝也不会过多管束的。
不过像马承士这样的文人,当年因为八股做得不好,而无法取得进士名声,无法执掌权力,但是在大顺之下,他们却能体味权力带来的那股芬芳之后,却是再不愿意回到当年那种两袖清风不问窗外事的书生意气中去。
毕竟在他们自己看来,为官县上父母官时,他们的能力一点不比大明朝中那些进士书生来得差,虽大顺皇室娇奢,官场逐渐混乱,可他们管理的县上百姓不敢说安居乐业,但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相比那群酒囊饭袋,却是强上无数倍!
故而,在绝了大明朝中的晋身之道后,加之马承士的家族早这一场灭国之战中遭遇不幸,被一群觊觎他们家族资产的败兵給洗劫了一空,数百族人嘴中仅有十数人幸存。
没有了后固之忧的马承士,带着这一幸存族人,以及跟着自己身边儿没有遇害的一家妻儿,干脆挂印而去,乘船来到了洪门所在,试图在此东山再起。
民间传闻,洪门这边人丁富庶,有一政府行使官府权力,不分地位高低,一视同仁地征召有识之士,給家族破灭,又没有靠山的马承士带来最后一分上进的希望。
却不巧的是,昨日才乘着往来基隆与泉州的货船,颠簸不止而上吐下泻、丢了不少颜面的马承士刚刚登上基隆港那个宽阔而繁忙的码头,入住到价格有些肉疼的客栈之后,冷不丁听饭桌上人们议论着这一场科考之事,马承士却是马上兴奋了起来。
安顿好了亲族,稍适休息之后的马承士,在第二天便一路打听来到了基隆县正政府门口这一块告示板前,应证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政府入职大考……公务员考试……”
回味着昨夜特地花了三两银子,请了一位当地说书人好生吃喝一顿之后,对方所告知自己这基隆县中的奇风异俗,马承士这时都还有些懵懵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冒险是否值得。
“居住证需要在基隆县下的九个居民区中,选择一个合适的居住点,找一房东签署一份长期契约,以此为证明,便可向治安局提请居住证了。”
“只是该选择哪一个岗位,却是有些问题了,这洪门政府的岗位工作竟然一开始便可让人选择他们擅长专业,而非大明科举那般考上功名后随意下放地方或朝堂。”
“唔,这个我可得好生想想,到底哪个位置更有潜力了!”
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马承士都是两眼一抹黑,虽然自觉拥有才干,但是他也需要好生打听一下,洪门对于告示上那一千三百多个岗位的具体分工才对。
如他一样,曾经在大明朝中默默不得志的文人固然不多,丹水坑也不在少数,其中还有不少人是在洪门游学多载,更加了解和看好洪门前途的人才,如今在洪门突然打破常规,大规模招募更多人才的事情上,他们发现了稍许端倪,纷纷放下最后那一份矜持,开始为在洪门谋取一份职务而奔忙起来。
“我说书呆子,这回怕是你一显身手的好机会了,在学堂里不声不响考了那么多的证书,怕是你的选择机会会更多啊!”
几个本该在这两月里出去实习对笨港中级学堂三年级学生,勾肩搭背地走在基隆县城宽敞的马路上,互相打趣地对话,不过看样子他们更多的关注点,还是那个被他们几个揽在中间的文弱学生。
被叫做书呆子的人,是他们这一伙发小中读书成绩最好,但是却又因为考试发挥失常而没能进入高级学堂深造的少年,姓习名恩洪,年纪却是正好十五岁。
习恩洪习惯性地红了红脸,连声谦虚地辩驳道:“其实工匠科前sān_jí证书所需要的更多是书面上的知识,以及对于实际操作的大体了解和熟悉了,并不会要求又多高熟练度的,否则以我这身板,哪有可能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