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钱阳一阵剧烈的咳嗽,摇晃着身躯向地面栽去。
唐清远身形一闪,一把扶住将倒的钱阳,满脸担忧地道:“钱长老?你怎么样了?
钱阳的眼睛没有焦距,脸上的表情叫做极度惊恐。
“钱长老?钱长老?”唐清远用力摇晃着钱阳,又伸出手在钱阳的脸上用力拍了拍。
钱阳一惊,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了?自己是在和唐掌教论是非,然后心魔就来了。
殷乐?那是他自己么?
或者杨乐才是自己的本心?
又或者,那个已经疯掉却坚持不肯服药的殷阳才更符合自己如今的状态?
适才的一幕一幕在钱阳的识海中一一回放,换了个角度重新经历了一遍,钱阳发现自己对于一些东西认识的更加清晰了,他似乎弄懂了自己的心魔源于何处,也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出路。
“掌教,你的行为是不对的!”这是钱阳清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唐清远一怔,随即摇头苦笑:“钱长老别纠结这个了,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
“不!”钱阳坚定地摇头:“你所谓的立场不过是损人一千,自得八百的错误行径,你的行为背离了世界的发展轨迹。”
唐清远不接茬:“钱长老还是早些休息吧!”
钱阳直视着唐清远缓缓说道:“我们的世界不喜欢你这样!”
唐清远压了压心中的火气问道:“那又如何?”
钱阳低下了头,语气却变得更加坚定:“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天道会抛弃你!”
唐清远身子微微一颤:“是说我背离了天道么?”
钱阳点点头:“修者背离了天道,哪里还会有前路?”
唐清远沉默良久。
就在钱阳以为他已经默认了的时候,唐清远却再次开了口:“世间的事并非如钱长老以为的那般单纯,我背离了天道便相当于自断仙路,可我若顺应天道就能看得到仙路了吗?”
“嗯?”钱阳没听懂唐清远的意思。
唐清远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我若事事顺应天道,恐怕当初连筑基的资源都拿不到,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化为了黄土,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和钱长老论道!以钱长老的智慧应该不难弄清其中奥妙。别再纠结啦!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吧!”
钱阳抬不起头,心中翻滚起惊涛骇浪。
唐清远叹了口气,推门而出,转眼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钱阳呆呆坐了半个时辰,摇了摇头,终于苦笑着一口干掉了杯中的血酒。转头望向窗外,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精致脸庞。
“你怎么来了?”钱阳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来给你送信。”窗外站着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唐小果。
“送信?”钱阳一愣,心说大半夜送的什么信!
抬眼一看,唐小果手里果然拿着一个信封样的东西。
“进来坐啊?”钱阳想将唐小果让进屋内,可回头一看屋里的狼藉,只得转而说道:“算了,还是我出去吧!”
见唐小果点点头,钱阳干脆也不走门了,一猫腰顺着窗户直接就钻了出去。
“给!”唐小果把信封递到钱阳手中:“这是齐慕送到清灵阁的,说让转交给你,那日我正好路过,就顺便带回来了。”
“齐慕?他给我写的什么信?”钱阳诧异着撕开信封,只见里面只用潦草的字迹简单写了一句话:
“惹上个疯狗宗门,大陆东部混不下去了,举家搬迁咯,有缘再见!”
“咝~~~”钱阳皱起了眉头。
要说齐慕惹了什么事儿,或是惹了什么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就他那糟心体质,就他那败家性子,不惹事才是天方夜谭。
可好好的人就这么跑路了,钱阳心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而且齐慕自己跑了倒还好说,那么大个爷们儿在哪也饿不着,可问题是他还带着两桌骨牌的孩子呢,这拖家带口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钱阳正满心担忧,唐小果这时轻轻地开了口:“信也送到了,我走了啊。”
钱阳抬起头,看着眼圈红红的唐小果,不知该说些什么。
算起来,从钱阳认识唐小果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年,唐大小姐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满山乱跑的疯丫头了,现如今的唐小果身高几乎和钱阳一样,不耍宝的时候那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高冷女神。
钱阳犹豫着伸出手,略吃力地按在了唐小果的头顶,然后几乎是用尽全力地胡乱揉搓了一阵,直到把唐大小姐的秀发彻底揉成了鸡窝头才算罢休。
唐小果一动不动,就那么直视着钱阳,可随着钱阳的揉搓,她的嘴角越咧越大了,等到钱阳停手,唐大小姐用力抽了抽鼻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钱阳鼻子酸酸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他的这一世生命是唐小果给的,也是唐小果陪着他护着他,让他度过了最初的迷茫。
那时小果还是个孩子,钱阳总有一种错觉,那个时候的唐大小姐就好像对待自己养的小猫猫小狗狗一般照顾自己。
说起来有些丢人,但钱阳确实觉得,唐小果那种出自本能的善意,是这世间最纯粹、最高尚,也是最令人感动的情意。
而现在,这种情意可能就要不在了。
钱阳的眼眶有些泛红,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