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按部就班,六龙湾的生态波澜不惊,这座小岛,海域深处的弹丸之地,已成东国民众的避难所,或者说渡假山庄。内陆地区的人们趋之若鹜,带使岛上的基建力度热火沸腾,单单一个旅游业的重点开拓,撬动各行各业的劳资关系、物资链条的打造,就令天道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岛屿上的居民户籍已遭到封存,拟待有所增设,将涉及多项严苛的条件,但只要还有一线缝隙,自有大批量民众纷纷涌入,挤破脑袋也要抢占名额。
作为东国的后花园,天道公司用强势的实际行动,在国人心目中奠定了坚实的信念,虽然孤岛地域狭小,但五脏俱全,配套设施齐备,且环顾全球,竟无任何一方强权得以撼动。
如此局面,也给台州港带来大股迁居的热潮,毕竟这也是天道公司统辖的领地,尤其巨岛面积远为庞大,多种调配办法,地域管网交叉配比,均可以安置民居,带来人口的剧增逐日不遏。
杨烨的生活回到了原先的跑道上,对叶欢的安置,除了住房居屋之外,毋宁认为不再过问。
他跟楚楚相处和谐,每日里同出同入,貌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热恋状态,两方父母都见过面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商榷他们的婚事。杨烨父母和两位姐姐很是热衷,十分乐见其成,而楚楚的父母则颇见犹豫难决,毕竟杨烨凶名在外,丢人都丢到全世界去了。
当然如此手眼通天的凶徒,楚楚家人也不敢轻易得罪。杨烨这小子至今健在,活蹦乱跳的,游手好闲的,委实令人倍感不安。
放在狂暴猪家中由叔婶教养的叶继欢,倒是转移了生活场所,随同叶欢生活,然而小男孩很快又跑回到叔婶家中,叶欢无可奈何,跟过去赔礼道歉,表达出言不由衷的感激之意、愧疚之情,一来二去的,她自己也留下来了。
情状很是尴尬,所以杨烨除了公开行藏之初,去跟叔婶见了一回礼,此后便长时间再不登门。
春怀楼的情势越加不妙,拆东墙补西墙应接不暇,屋漏必遭连夜雨,对麾下掌控力的流散正是明证。
他当初以实际行动开启虚拟货币对接现实的举措,且向全世界做出回应,以一己之力回护天道公司,然而事到如今,天道公司却无力回护他。国际外交事务,也不是知恩图报可以一言蔽之的,春怀楼久历俗务,更心知肚明,并非褚如明、常晗、张峰等天道公司的股权人不想帮他,而是实在鞭长莫及,力有未逮。
春怀楼的目标清晰,是要主理朝野身登绝顶的,这会儿被撂在半山腰,上下不靠的,那种憋闷感,屈辱感,简直是五味杂陈,他甚至跟妻子参详过,天道公司里那些不熟识的股东、股权人什么的,没准隔岸观火洋洋自得,心底里暗爽不已呢!
捣毁世界和平组织的架构,机制瘫痪成一锅粥,春怀楼倒也有渠道得以探知究竟。但如何导致这个局面,想必还是来自于肖凡在悄然发力,聂语晴有何等挑战常识的本领,除了最亲密的几个人,就连何方静、蓝水蓝这些接受意识海引领实验的志愿者也不清楚,春怀楼夫妇更就蒙在鼓里。
如此这么一番深想吧,一番计议吧,肖凡果然不是东西,光顾着挽救六龙湾的贸易系统,怎么就不能向春怀楼这位老兄弟、老大哥伸出援手呢?那对肖凡来说,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顺手就干了,眼睁睁看着老大哥一步一步迈入深渊……何必?何苦?
夜半无人私语时,春怀楼终于叹道:“相煎何急!梨子啊梨子,真是相煎何太急啊!”
他感慨愤激的是肖凡,而如此语境,谈话的对象除了妻子白雪梅,也不可能有外人了。
白雪梅冷笑连声,却也掩饰不住忧形于色,不知如何评价丈夫的说话,更不知该如何出言宽慰,因为类似言论,她自己就表达过无数次,现在终于轮到春怀楼了。
…………
聂语晴企图把万花筒一般的膜状时空展开全貌,形成直观的二维图景,但突破不了本体量子态的限制,终究是难以实现心愿的。肖凡具有这种能力,但不具有将他人进行粒子态分割的能力,否则那就是谋杀了,聂语晴跟他好得很,这种事是不能干的。
所以两人都很遗憾,惋叹声声。还未离开写字楼之际,却接到了白雪梅的电话,这便当着聂语晴的面接听起来,并且打开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