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生殿。
微生昭双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靠着背椅,微微仰首,闭门沉思。
殿内异常的安静,殿外也是如此,听不到哪怕一丝响动。
黄皓肃立在一旁,眼珠子不停地打转,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微生昭,又瞄一眼殿门,坐立不安,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些什么。
“黄皓。”微生昭突然开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黄皓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如同触电般震了震,接着满脸堆笑,弯下腰打着哈哈:“陛下唤奴婢?”
“有些事,想问问你。”微生昭晃动着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
黄皓的腰越发地弯了:“陛下请讲,奴婢定会知无不言。”
微生昭依旧闭着眼睛,语气平淡道:“当年杨贵妃的事,你知道多少。”
黄皓顿时汗如雨下,双腿直打颤,不知微生昭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支支吾吾道:“陛、陛下,奴婢不、不解这是何意?”
微生昭笑了一声,随后用轻缓的语气说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内官,后宫之中想必很多事都躲不过你的眼睛,朕只是想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老实说出来便是,朕并不会为难于你。”
微生昭的将语气放的很轻,似乎是认为这样让人听起来会安心点,殊不知却起到了反效果,让黄皓显得更为紧张不安,“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陛下!奴婢对这些后宫之事向来都是避之不及的,绝不敢擅论妄议啊!”
微生昭不耐道:“让你说,你便说,否则便是抗旨不遵,朕反倒要治你得罪!”
黄皓急的快哭了:“陛下,这……”
“嗯?”
被微生昭冷眼一瞪,黄皓浑身一哆嗦,知道再不说点什么陛下定不会善罢甘休了,于是哭丧道:“奴、奴婢只知贵妃娘娘早产生下大皇子,数年后便病逝,其他一概不知啊!”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真的不知!”黄皓拼命磕头,微生昭甚至感到脚下有种轻微的震动感。
“这样啊……”微生昭语气怅然,喃喃道。
黄皓跪在地上,额头鲜红一片,血水混着汗水沾了满脸,湿痒难耐。于是抹了一把汗,刚欲庆幸逃过一劫时,微生昭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眯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笑容,看的黄皓背脊发凉,毛骨悚然,突然想要拔腿逃离这里,但腿脚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只能这么呆呆地望着微生昭,望着他的笑容越来越近,越发的阴冷,越发的邪恶。
“那么朕就问你一个你知道的。”
黄皓愕然。
“你……跟宇文氏勾结,对吧?”
碰!
话音刚落,正当黄皓自以为要完蛋之时,殿门发出一声巨响,突然被人粗暴地打开了,顿时外面的月光倾泻而入,照的殿中一阵白亮。
接着仿佛阴云密布,遮天蔽月。
微生昭抬眼望去,只见殿中出现了一名黑袍人,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来人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清神情,手中三尺青锋,正缓缓地向他走来。
青面恶鬼,白发獠牙,端的让人眼熟。
微生昭开怀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的黄皓,随即站了起来。
“不动明王?”他这般询问道。
黑影点了点头。
“贪狼?”微生昭又问了一句。
黑影再次点了点头。
微生昭感叹道:“朕经常在梦中见到你,今日一瞥,风采如旧。”
不动明王脚下一滞,似乎愣住了,随后他笑了一声:“有趣。”
“是很有趣。”微生昭赞同地点了点头,笑意更甚:“有趣的人,有趣的梦,有趣的事,还有……有趣的夜晚。”
“令人倍感兴奋!”
一团诡异的黑雾将整个养生殿笼罩在内,但寻常之人对其视若无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比如此刻养生殿外的微生绍一行人中,只有吉利能看到这团黑雾,他脚下一滞,提起了一丝警惕。
宇文烈察觉到吉利的异样,抬手示意众人先停下脚步,随后扭头看向吉利,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吉利皱起了眉头:“三殿下、老爷,你们看不见这殿外的异样吗?”
“什么异样?没有啊!这不是好好的……”微生绍一惊,扫了一眼身后的其他随从,见他们皆面露疑惑之色,似乎也没感觉到什么。但微生绍知道宇文烈身边这个西域人不一般,应该算是他们这一行人中修为最深的高手了,高手说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微生绍也不敢托大,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吉利抬起头仔细地端详起面前这座本应富丽堂皇的宫殿,只见它在这片黑雾之下已失去了颜色,黑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真切。
吉利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整座大殿外覆盖着一层黑雾,这散发出来的感觉……倒是跟那不动明王很像。”
宇文烈沉吟道:“按计划来说,不动明王此刻便应在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愿如此吧。”吉利示意众人待在原地,自己则纵身一跃至殿门口,试探般地一推,顿感如同压到了一堵墙一般,纹丝不动,沉的可怕。随后吉利将耳朵附在门上,欲听一听门内的动静,但依旧没什么收获。
随后他摊开手掌,催动灵气散发而出,渗入这黑雾之中探查一番,良久过后,松了一口气:“这片黑雾似乎是一道幻境,若其是不动明王布下的,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