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然是酒宴,文人的酒宴自然要赋诗。贺六浑有点滴汗,自己这个理工男,能够抄点什么呢?脑子里面快速的回想,真的是有点急啊。待会肯定是每个人都要写点什么,自己丢面子无所谓,丢了武人的名字就不好说了。因为在座的都是长乐王的面子来的,对自己几乎就是不鸟。如果接下来更是出丑,那就是丢到外婆家了。
开席之后,酒过三巡。果然长乐王开始说道:“洛阳城里的文人俊杰都在于此。今日不写点什么,那就太对不起这次宴会了。南朝人,喜欢做曲水流觞。那是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种雅事。夏历的三月上巳日人们举行祓禊(fuxi)仪式之后,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意为除去灾祸不吉。我们北地人,自然不同。今日我等投壶是把箭向壶里投,投中多的为胜,负者照规定的杯数喝酒。不过为了提高难度,特意对投壶的壶也有所改进,即在壶口两旁增添两耳。因此在投壶的花式上就多了名目,三箭能够投中壶内,那自然是简单至极。如果能够连中 “贯耳”,那就不用作诗了。赏酒一杯!“
原来投壶很多讲究,称呼都不一样。有“有初”(第一箭入壶者)、“连中”(第二箭连中)、“贯耳”(投入壶耳者) 、“散箭”(第一箭不入壶,第二箭起投入者)、“全壶”(箭箭都中者)、“有终”(未箭入壶者)、“骁箭”(投入壶中之箭反跃出来,接着又投入中者)等。现在长乐王把其他都否定了,就是除了贯耳,一律作诗。并且赏酒一壶,乖乖,半斤呢。这样下去,两壶下来,不醉也熏,够呛。
按照座次,长乐王身边第一个自然是温子升。贺六浑一看见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家伙也是个练家子,很有风范。举手投足都是有韵律感,笑起来温和,其实眼神很锐利。看来是经常玩这个的。不过,今天也有压力,隔开三米多距离,要中壶那是不难,贯耳那就是压力山大了。因为壶口两旁增添两耳,孔比壶口要小许多。
结果, 温子升第一箭直中壶口,众人大笑。
第二箭居然也是直插左耳,太牛了。这下子掌声大作, 崔暹更是摇头晃脑。
温子升屏住呼吸,第三箭投出,尖尖碰到一点点投壶右耳的环,结果擦边球,掉下来了。哎呀,叹息声四起。
温子升笑着摇摇头说道:“王爷,我这开头不好,当罚当罚。”态度自然,一点不懊悔,看来心态不错。
裴伯茂叹气道:“王爷,今日叫我等,肯定是灌酒又逼写诗。不知道贺六浑将军哪一点那么好,值得王爷给我们下套啊。这连中 “贯耳”怎么可能啊。
邢邵一边拉扯他衣服,暗示嘴下留情。 裴伯茂斜瞪一眼说道:“别拉,我就是这样的人。王爷还不知道我。”搞的 邢邵面红耳赤。
长乐王笑道:“这都是公平的事情,何来下套。伯茂就是喜欢胡言乱语。”
崔暹说道:“安静安静,我们大才子开始踱步了。”
温子升果然,正在一步步绕圈。然后朗声说道:
其实,这些天很多事情心有所动。就写一首《长乐王晚宴》
日斜宾馆晚,风轻赉候初。
檐喧巢幕燕,池跃戏连鱼。
石声随流响,桐影傍岩疎。
谁能千里外,独寄八行书。
好诗,好诗。邢邵第一个鼓起掌来。
“王爷特意请我等来为贺将军送别。正好有两首小诗,赠与贺将军。”温子升继续说道。看来非常懂人情世故啊!
贺六浑赶紧站起来。
就见温子升随口吟道:“《凉州乐歌》之二:路出玉门关,城接龙城坂。但事弦歌乐,谁道山川远。还有《白鼻騧》:少年多好事,揽辔向西都。相逢狭斜路,驻马诣当垆。我觉得这两首非常适合贺将军,年少高位。”
话刚刚结束,贺六浑立马站起来说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长乐王心情大好,说道:“贺将军,明天你就出名了。温侍读的诗一出,那定然是洛阳纸贵。估计所有的洛阳才子佳人就都要问,这个少年是谁,这是谁出了玉门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