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非常刻薄,出院对于已经失明的冯晓军来说那是折磨。
当然,冯晓军更在乎的是说这话的人,他是——忍者。
从国家体育馆倒塌那晚到现在为止,晶贝的车站,大型商场甚至一些胡同角落上都张贴着这伙人的通缉头像,昨晚冯晓军也收听了电视新闻,据说警方对他们的通缉等级列为一级,一级通缉下的通缉犯,警察可以活抓他们也可以击毙,悬赏金只差个一两万而已,说不定,现在就可能有便衣警察扒开枪套,坐在隔壁,盯着这边,随时准备举枪瞄准,当然这里人多,他们可能不会开枪,但在这种情况下,忍者通常会用自己做人质,如果自己幸运,埋伏在附近高楼上的狙击手成功击毙忍者,不幸的话,狙击手来不及扣扳机,就被手持手枪,并且手头比较紧赶着还房贷,又或者想升个职当当局长的民警开了枪,子弹不慎穿过了自己的脑袋,这下自己想要复明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就在忍者说话的那一瞬,冯晓军就想立即抓起酒杯砸向他的脸,最好能把杯子砸破,这样他酒杯上的玻璃渣就能比刀子更具威吓力。
然而他错过了。
忍者非常狡猾。
他明明在跟冯晓军碰杯子,然而他的说话声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
位置不对,他究竟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自己身后。
还是有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忍者说:“愚钝,你的眼睛虽然看不见我,难道你的内心也瞎了,我能用棍子去碰你杯子,脖子就没法从你面前伸到你身后。”
冯晓军:“我真是省下去找你的功夫,我搞定你,派出所有十几万给我,不过我嫌累,可以大喊叫人报警,我举报线索,一样有钱拿,你真以为你好厉害,能飞上天?晶贝就手掌大,警察在城门设个卡,用地毯式搜索,你能跑到哪,要不你现在就跪地投降,这样说不定他们就不会开枪。”
忍者:“还真有诱惑力——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顺利呼救,你这样只能给自己惹麻烦,如果你想赌一把,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计划,我会在你还没出声音前,就把你的脖子拧断,相信我的手艺,我在特种部队待过,拧断一个人的脖子,就跟拧断母鸡的脖子一样容易,接着我会说一声‘你在说什么’,让那些多事者转移注意力,脖颈断裂的确会有响声,或许那位漂亮的服务员小姐会过来瞧瞧你,很遗憾,我也会把她的脖子拧断,然后我会让你趴在桌上睡一觉,只要一分钟你就会没命,现在你想试试吗。”
冯晓军却把衣领一拉,露出自己的脖子,并高高扬起下巴,说:“来,试试,我就要看看,我儿的手艺到底有多好。”
他们的脸都在对着彼此,尽管冯晓军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还是倔强地昂着头,脸朝向他说话的方向。
两人都一言不。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下一个动作,就能决定他们各自的生死存亡。
冯晓军咬紧牙关,不断转移自己不安的情绪,他正用力的抓挠桌子,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阻止自己的手指抖。
真是一场艰辛的心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