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析洁所用的剑术是先祖端木公所传,世人皆知端木公长于辞辩经商,却未曾想过端木公之所以被尊为儒商,便是因为其克己复礼。
而沐家这套剑法,正是源自于礼。其剑路大气庄严,配合沐析洁所着广袖长衫显得华美绝伦。虽是精妙剑术,以巧字取胜,但剑招中却没有欺瞒人的虚招和陷阱。反而层层剑术环环相扣,在与敌人的剑互击间影响他人剑路。
那墨者的剑术倒是规规整整的硬剑路子。花俏不多,变招也少。但他使的纯熟,每一剑都干脆利落,绝不拖拉,是以剑速甚疾,总能比沐析洁快上半招,迫使其剑术的精妙变化难以施展完全。
在场士子见二人打斗了起来,第一时间让了开去,避免被两人误伤。院中剩下的数十名士子纷纷离席,人群稳住后,又怕主家吃亏,自己到底受了对方招待,就这么不管心中过意不去,便又要上前阻止两人。
这时,仍坐在席上吃点心的溪玦却道:“等一下,你们干嘛上去扫兴?没看到主家姑娘打的很是尽兴吗?再说了,主家仆从甚众,都没急着动手,你们急什么?这般上去以多欺少,小心害了主家名声。”
众士子这才仔细去看双方打斗,果然,虽然那墨者武艺果是不俗,但沐析洁分毫不差于他,甚至身法轻功技法精妙还在他之上。
但见两人打斗的地方虽然士子们都避席让开了,然而席案却是不会自行避开,加之席案间相去不远,两人打斗来去,难免碰到撞上。
那墨者下盘甚稳,不但手上剑招精准狠辣,脚下腾挪之间触到席案,也是丝毫不乱其身形,倒是席案横飞而出。而沐析洁更是不凡,脚步与剑术交相呼应,却又不拘成法,遇到席案或是踏了上去,或是从旁掠过,避让的同时竟然丝毫不影响其剑路,甚至配合着步法,有几次趁势多刺出两剑。
看似这多刺出的几剑没什么影响,都被那墨者格挡住了。但是沐析洁的家传剑法本就不是以伤敌为胜的剑术,刺出几剑杀招让人不得不挡的同时,就已经影响了对方的剑术,待到积少成多,就能彻底打乱对方剑术。
在场的众多士子大都年已及冠,豪族士子就不用说了,寒门士子也都是戍过边的,武艺即便不精,眼界总是有的,大多都看得出沐析洁已借着地利和身法之便,稳稳的占了上风。
又看沐府的仆从护院果如溪玦所言的都已经闻风出来守在院中四周了,却没有上前帮忙,就知道溪玦确实说的在理,便也就不再上前了。
至于那些到底眼界低的,武艺自然不精,方才仗着人数众多才敢上前,如今大多士子不动,他们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更是不敢上前。
见到没人打扰,沐析洁更是觉得今天能够尽兴,本羞愤的俏脸如今又兴奋起来,兴致一起,更是心无旁骛的奋力拼斗。
她听到了有人拦下了诸士子,加之溪玦又大咧咧的一人未避席,反而就着茶水糕点看戏。沐析洁那还不知道方才出言的人就是他?
这时见他如此闲适。却也没有与他生气,反而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
而以沐析洁之容,俏脸透红、眼中透着兴奋的对溪玦另眼相瞧,便是知道她是兴奋于拼斗,但诸位士子也都不免艳羡之情,恨不得以身代之。而溪玦面对如此姿容,到底也不能视之如常,尴尬的咳嗽两声,也灰溜溜的离开了席上。
那墨者武艺不俗,自然更是敏锐的觉察到自己的剑路受了对方影响,心中不免烦躁。又看到沐析洁与自己拼斗竟然还敢分心他顾,手上剑招竟还是丝毫不乱,更是即恼且惧。
但见他怒喝一声,本就分心去瞧溪玦的沐析洁不禁被吓的顿了一顿。墨者抓住机会,知道这是在人家家里,更注意到将院子围起来的沐府护院们,明白要是伤了人自己也讨不到好。当下毫不迟疑,左手握拳打出,正中沐析洁肩头。
这墨者武功高强,气力甚足,一拳打出,饶是沐析洁及时反应,运足力道抵挡,但到底是女儿身,又是仓促之间,力气自是比之不及的,被击退了去。
那墨者抓住机会,趁着与沐析洁隔开,对方又没稳住身形,提了一口气就往门口跑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满场士子没一个能意料到这场拼斗居然会如此反转。就连沐府护院们也都一愣。
待沐析洁稳住身形,俏脸更是通红——这回脸红还不仅是自己托大的羞,更大却的是怒:“可恶!卑鄙小人!好好的比斗居然偷袭暗算!也罢,既然你率先犯规,许是怨不得我了!”
怒极之下,愤而出手。只见她往怀中一抹,手中金光一闪,喝道:“逃的掉吗?”
那墨者听到风声,知道是沐析洁用暗器射向自己双腿,想将自己留下。此时的他刚刚腾跃而起,虽然知道了,却无处着力,躲无可躲。
他心中一横,知道自己要是被打伤了腿,自己今天就算是交代在这了。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被折辱一番是免不了的。当下使个千斤坠,向下坠入,想以脊背抵挡沐析洁的暗器。
他心想自己练的是横练功夫,皮糙肉厚,即便沐析洁用的是极锋利的飞刀,自己也能硬扛一刀,然后继续离去。
却不曾想他这一躲,场中竟有数人惊呼:“不好!”墨者心中一紧,已觉不妙,但已然来不及了。“嘭!”一声似是敲鼓撞钟般的声音响起,墨者只觉自己背上好像撞上了一座山!
他原本以为沐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