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也许,校长需要的就是我的第一冲动?因为在他看来,我这种不懂事的毛丫头是很容易激动的。我们这些毛丫头一激动起来,是不会考虑后果的。
也许他最初找的人是李浩,希望由李浩出来在媒体或网络上讲他的故事,但李浩老谋深算,建议“解铃还需系铃人”,于是才有了今天晚上的饭局和故事?
我算什么?无非是被他们反复利用的一枚棋子。
刹那间,校长的故事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潮水一般袭来的悲凉将我团团包围。始终潜藏在我心底的那一点黑暗再次无法挽回地扩散开来,渐渐占据了我整个的胸膛。我瘫坐在地上,感觉不到水泥地面的冰凉,因为我的身体、我的心比水泥地面还要凉。
我以为我是个能够主宰自己,听从自己内心召唤,特立独行的人,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自得其乐。研究生男孩的报料、与包括副校长在内的两位专家的交谈,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圈套。主任告诉我不要去趟这潭浑水看来绝对正确,而我的任性毁了我,让我不知不觉中被人玩弄——不错,我是做过小姐做过“鸡”的人,你们可以玩弄我的**,但绝不能辱没我的灵魂,调戏我的智商。
有一会儿,我咬牙切齿地想着报复,报复这些欺骗了我的人。可转念一想,我有什么能力?有什么社会关系?我能调动多大的人脉资源来发动我的反击呢?更可怕的是,也许我的反击恰中某些人的下怀,我以为自己在浴血奋战,有人却正在捂着嘴巴偷着乐,看吧,又一个英勇的炮灰!
我的思绪百转千回,我又情不自禁地想到我亲爱的“蝈蝈”。是啊,这些年,我下了决心去爱,去找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爱他、寻找他恐怕是我惟一真心想去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差点就被我做成了。
我找到了我亲爱的“蝈蝈”,我跟他说:“我爱你!”
可是一转眼,“蝈蝈”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心灰意冷时我不仅握不住他的手,甚至无法给他打个电话,无法给他发条短信。
算了算了,也罢也罢。
第二天,我就向报社提交了辞职申请。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辞职,因为我根本不算是报社的正式员工,也就是以书面的方式,表明自己“不干了”而已。主任没说什么,打了个电话给分管的副总编,就算同意了。
我想,他们其实早就等着我这一纸辞职申请了。
我看到主任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的光,有这点光,也就足够了。
我决定再度开始飘流。我对自己说,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我不是好女孩也不是坏女孩,像我这样的女孩,注定了只能永远在路上。
后来我想,我能够在边城奇迹般地与“蝈蝈”重逢,除了命运的偶然以及梦境的召示,恐怕更重要的是,我在潜意识里从未放弃对他的追寻。
我再次上路开始漂泊,我没有去北方,也没有去南方,我没有去内蒙,也没有去西藏,而是选择了边疆,选择了那些与“金三角”毗邻的小城,选择了那些我亲爱的“蝈蝈”很可能隐身其中,与毒枭生死搏战的边地小镇。
那是10月一个晴朗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头晕目眩的花香。花香从遍布这个城市的某种开遍白色碎花的大树上散发出来,沐浴喷头里洒出的热水一般从头到脚将我包围。从我开始拥有嗅觉记忆的那年夏天开始,这种浓烈的异香便始终跟随着我。
可我却从来不知道那叫什么树,也不知道树上开的是什么花。
我打开电脑,打算选择我漂流之旅的起点。我几乎是无意识地点开了被我命名为“金三角”的文件夹,那里有我从互联网上搜集的,与毒品犯罪相关的材料:
历史上的“金三角”是指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范围包括缅甸北部的掸邦、克钦邦、泰国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及老挝的琅南塔省、丰沙里、乌多姆塞省以及琅勃拉邦省西部,共有大小村镇3000多个,面积近20万平方公里。“金三角”地区大部分是海拔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气候炎热,雨量充沛,土壤肥沃,非常适宜鸦 片原作物——罂粟的生长。这里丛林密布,道路崎岖,交通闭塞,三国政府鞭长莫及,为种植罂粟提供了政治、经济以及地理、气候等方面得天独厚的条件。1960年代就已经成为世界四大毒品原产地之一。
作为罂粟种植、提炼、贩运和走私的黄金地带,长期以来,这里一直活动着多股反 政府武装和其他贩毒武装。月云南解放后,云南境内的国民党残军两万多人南逃进入缅甸。1951年,这支国民党残军整编成“云南反 共救**”。“救**”试图反攻 大陆,被解放军击败。后来,“救**”相继于年撤到台湾。很多不愿意去台湾的官兵重新整编,下辖5个军。随后,中国 人民 解放军应缅甸政府邀请,跨界入缅剿匪,“反 共救**”被彻底击溃。国民党将军段希文、李文焕率领剩下的约4000名残军退守泰北山区湄沙隆。他们在泰国多年得不到给养,开始靠毒品买卖生存。
稍后,“金三角”进入了坤沙时代。
1933年2月17日,坤沙出生在掸邦莱莫山弄掌大寨。这是“金三角”的中心地带。据说坤沙的先祖是从中国云南迁入掸邦的,到坤沙已是第8代。坤沙的中文名叫“张奇夫”,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