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左军离开,陈佑带着亲卫迅速赶到朱雀门,此时南平文武大臣正依次通过角门入宫。
见到陈佑,刚刚走过城门的南平大司马突然停下来招呼道:“将明啊,今天是你负责王宫守卫?”
陈佑已经从之前的文书中得知大司马姓庞名典,是原身父亲的老上司。原身父亲逝世之后,主要是庞典在官场上照应着原身,把他推上这宫卫右军将军的位置。
有了这样的关系,当庞典招呼陈佑时,陈佑立马小步快跑上前,整理甲胄之后郑重一揖:“晚辈拜见大司马,还请大司马恕我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无妨!”庞典不在意地说道,“王事为重。”
说着,他朝路边走几步,免得挡住其他官员。
仔细打量陈佑之后,庞典略带欣慰道:“不错,是一个将军的样子!这气态同合清倒是有几分相像了!”
合清是陈佑父亲陈元朗的字,此时提到,陈佑不免一副感伤混合着感激的神情道:“先父气宇,岂是我这不肖子所能比的,且小子能有今日地位,全靠大司马照看提拔。”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提拔你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此事就不必再说。”庞典说着,朝王宫内拱手道:“且擢你任这宫卫左军将军,也是王上点头的。眼下国运多艰,你可要忠心报国才是!”
说到最后,庞典的语气已经有些意味深长了。
陈佑心头一跳,脸色严肃起来,也朝王宫内拱手道:“大司马放心,末将定誓死保卫王上!”
“嗯。”庞典用力拍了拍陈佑的肩膀,“好好干!”
庞典离开之后,陈佑脸色严肃地站在原地好久没动。
直到王宫深处传来朝会开始的钟声,一直静静站在数米外的刘河才轻轻喊了一声:“将军?”
陈佑仿佛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然后摆手道:“没事。走,去巡视一下宫里的守卫。”
整个南平王宫分为两部分,用一条环形的人工河隔开,沿河种满了常青树以遮挡视线。被人工河环绕的是南平王及妃嫔生活的地方,人工河之外和宫墙这一片是南平王处理政务、召开朝会的地方。
内外以四座拱桥相连,拱桥两端平常都有太监把守,除了宦官和宫女之外,其他人必须有南平王或者南平王后的旨意才能入内。
而宫卫军所负责的,就是人工河外这一片区域的守卫工作。
这一片区域总体面积加在一起,大概只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房屋比较多,北部则是少见房屋。
陈佑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路上的地形。
他准备到时候控制住南平王,死守王宫等待周军进城。
但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宫卫右军里有多少人会跟着自己走!如果人数太少的话,是不可能沿着宫墙据守的,必须退入人工河,依桥而战。
同时,发动之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南平王的寝宫,生擒南平王。这样才有对峙的本钱。
然而,陈佑隔着人工河眺望对岸,对岸那一片区域也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十多个小院,没进去过根本不知道南平王住在哪个院子里!
重点还是人手!
陈佑移开目光,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同时搜寻所有的院子,就能很快找到南平王。
想到这里,他招手示意刘河过来,然后低声吩咐道:“你这两天下去试探一下,看有多少人会跟着我们。”
这试探的当然不可能是底层的大头兵,而是那些联络上下的都、队主官,只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哪怕校尉不同意,这一营人也能被陈佑掌控在手里。
扣除校尉们的亲兵,整个右军总共一百个队,每个队二十人。而王宫只需要一千人就能守住,也就是说,只要有一半的队正愿意听从陈佑的命令,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刘河自然也能想通这个道理,当下点头应下。
在王宫内巡查一圈没发现什么疏漏之处后,陈佑便来到白虎门内的一间屋子里休息。
听到他的脚步声,早一段时间就在屋内闲聊的周、吴两位校尉连忙站起来:“将军!”
陈佑双手虚压:“不用多礼,坐吧!”
说着,他自己走到主位坐下,自用宦官奉上茶水糕点。
至于刘河,则趁着这个机会去试探那些底层军官的想法。
这间屋子是专门供宫卫军这些将校休息的,原先只是单纯的一间屋子,后来前任南平王调拨了几个小宦官负责此处的茶水扫洒之类的杂活,也算是收买人心的福利了。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陈佑也不理会两个下属,自顾自端起茶盏细细品味。
五代时期点茶法已经出现了,不过那都是文人雅士的宴饮中所流行的,现在服侍他们的这些宦官还不会这么高深的技巧。
至于茶叶,茶盏里的都是滤过的茶水,看不出来是什么茶叶。不过想来也知道给他们喝的不可能是什么珍品。
陈佑在这老神在在的细品茶水,坐在下首的周敞则是坐立不安。
昨晚他将赵普送到陈佑府外就回家了,之后提心吊胆地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见赵普回来,不免让他心里浮想联翩。要不是此时周军围城,他甚至都想潜逃了!
好在赵普虽然没回来,但也没人来逮捕自己。今天早上看到陈佑,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之间摸不清楚陈佑的想法,搞得他心里难受得紧。
有心试探一下,但旁边还有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