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这场大乱,朝廷已经要减免兖州府、济南府和东昌府三地的税赋,这个措施一做,只怕地方上豪强士绅会很快恢复,更积极的参与到白莲教这些事情上,最终还是为了针对赵字营的田庄。
一封封信说明情况,马冲昊是个能自己决断做事的人物,他也给出了解决的方案,斩杀主持白莲教的那位尊者,将他们沂州宗门所在一扫而空,那就一了百了了,他的判断和赵进的判断一样,这样的乌合之众,之所以暗地里屡次动作,杀之不绝,就是因为有个很出众的首领,有他在,就能不断组织起力量,不断开始行动,而这个首领一死,他的班底散掉,这乌合之众就会彻底垮掉,或许名目牌子还在,可已经分散成不值一提的个体。
沂州白莲教的尊者姓田名竹,之所以叫尊者而不是教主,是因为白莲教这个名目太大,连徐鸿儒和王森都不敢妄称,这尊者田竹之所以经营起来这么大的局面,却是因为他的家族传承,这田家做事很是有趣,一代兄弟几个,有人去读书科举求功名富贵,有人则是在教门中经营,一明一暗相辅相成,这有了秀才的功名,官府就不敢太过苛待,就可以支持很多勾当,同样的,有了教门在背后,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有人去做。
在这相辅相成几代之后,田家已经是沂州数得着的大豪,这一代更是了不得,田家兄弟两个,田竹的亲兄长田龙早早的中举,有这个举人庇护,田家的场面做得更大,也亏得这么一个举人在,让山东闻香教颇为忌惮,要不然,区区沂州和费县一带的白莲教,早就被打压的烟消云散。
“..田家兄弟都不能留,只杀弟弟,兄报弟仇,这等豪富举人足以在官场上掀起风波..如今咱们徐州和朝廷有一种默契在,但默契一旦被外力打破,就必然要刀兵相见..”
马冲昊提出的意见很简单,突袭沂州,灭了田家满门,田家弄出这么多是非来,有恃无恐的无非是这太平年景,大家都是朝廷治下,大明子民,起兵造反的事情没有人敢做,大家都只能在王法之下行事,那么就是暗地里见真章,和闻香教当年的做法没什么区别,而且这田家的依仗还有这官面上的力量,他家在山东经营这么久,未必认得什么高官,可地方上的官吏已经和他家盘根错节,这也是一层庇护。
但不管他自觉的如何,赵字营却可以长驱直入,不管不顾的动手,任你多谋善断,我这边只拿着刀子砍下去,一了百了。
“老马这是越来越把自己当成赵字营一员了。”看到这些信,赵进笑着对伙伴们评价。
赵字营能做到今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按照时下的默契和规矩行事,我有力量那就要把这个力量用足,任你有什么规矩也是无用,什么计谋手段默契,到最后定胜负的还是银子和刀枪。
“老马这个法子没什么错,可这个举人终归要在意,按照老马所说的,这田家应该是住在城内,如果派人刺杀,对方防备森严的话就很难成功,如果就这么突袭冲进去的话,光天化日杀了一个举人,那必然震动山东,就算官府想要捏着鼻子忍了都没办法,追查甚至动兵,好多手尾麻烦。”王兆靖很是周全的提了意见。
“田家人不能留,我想要咱们占住的地方尽快稳下来,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人一定要杀,但怎么动手,要拿出一个妥帖的法子来。”赵进沉声下了的判断。
说完这个,却看到王兆靖脸色很差,赵进也知道为什么脸色发黑,他开口问道:“咱们下面各处的数目都厘清了吗?你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
王兆靖下意识的揉揉眼眶,笑着说道:“小弟没什么辛苦的,无非是下面报数目上来,小弟汇总核算而已,曹先生、周先生还有二宏他们都比我辛苦,各处的数目都已经算清,但只能做到大概的准,家丁团练的数目可以精确到十个人上下,但下面庄丁庄户恐怕要有几千人的出入,银钱之类的不会差,财货盘账,大哥规矩做得好,曹先生和周先生盯得紧,小的们做事勤快认真,这个没有错的。”
即便是赵字营这样的强力高效,想要在两个月之内将三个府内的所有控制人口和产业都盘查清楚也不太可能,做到王兆靖所说的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赵进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说道:“有了这个数目,扩编改制也就可以真正进行了。”
说到这里,赵进笑了笑,感慨说道:“这条运河,不光是朝廷的命脉,也是咱们赵字营的命脉。”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王兆靖愣了愣,只是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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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自古多灾多难,沂州这边也从没有过什么好年景,可也没有坏到太绝望的地步,按照本地土著的话讲“不死不活的熬着”。
之所以能如此,无非是地理造成,这边没什么能依仗的河流水路,三面环山,唯一平坦的地方却是和南直隶那边接壤,又不是在一个省,在这样的情况下,沂州就成了山东的一处角落..
没有河流水路,灌溉上自然就有麻烦,不过靠海还算近,雨水勉强跟得上,又有大片的平坦田地,守城也还过得去,沂州早些年还有有一位藩王,这藩王还是难得的贤明,不怎么盘剥,还知道兴修水利,奈何死得早又绝嗣,不过有这么一位曾在,鲁藩和衍圣公府的手就伸不过来,让本地的士绅豪强们慢慢做大了。
因为这偏居角落的地势,山东官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