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家军队伍比他们想得要残酷,根本不接受投降,他们只对死人感兴趣,在女真和蒙古骑兵眼里,刀下不留人只有他们才能做到,汉人总会讲什么体面慈悲,你只要投降,总会给个好对待,没想到赵家军队伍却这般冷酷。
还是有人逃了出去,有的人是骑马,他们还能回到盖州卫城那边报信,有的人是步行,他们能不能出去,能不能遇到同伴,就要看他们的运气,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的。
在连正们的指挥下,战场迅速的打扫完毕,确保没有活着的敌人,将敌人身上大概一搜索,能补充的干粮和兵器就地取用,金银之类的不去理睬,但能用的马匹要带走,挑挑拣拣,有伤和老病的坐骑放弃,也能凑齐近四百匹健马,打到这个时候,赵家军的战士们才心满意足的撤出战场。
对于建州女真来说,或许觉得在大军交战之前是骑兵争胜斗气,可对于赵家军来说,可以争胜的不仅仅是骑兵,陈昇派出了小股骑兵和火铳连队,经过勘探地形后,确定了几条必经之路,然后开始准备伏击,这大战来临之前的第一场胜利,对谁都很重要。
火铳士兵们去丘陵那边都是做了很多准备,比如说尽可能的绕远路,这样可以避免脚印在雪地里出现,而且还要提前驱散鸟兽,免得临时出什么异常被人发觉,连伏击敌人小队骑兵放回诱饵都是有专门的安排,在伏击时候特意留下两个人的性命,一个人会被人怀疑,第二人逃回就比较可信了。
但谁也没想到伏击的结果会这么好,建州侦骑太过自信了,他们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而且战力上也是强过赵家军,在这样的自信,在这样的骄狂下,赵家军抛出诱饵,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几乎是按照赵家军的步点一步步的进入了伏击圈口袋。
“这次是不是打的太过,下次鞑子就未必会这么听话了!”
“这种事情本就赚一点是一点,你还想着下次,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下次可就要打硬仗了!”
连正们对这场战斗都想得很明白,建州女真兵马和赵家军接触不多,从前总以为是轻敌才落败,吃了这么惨重一个亏,恐怕不会怠慢了,而且这次,建州女真没想到赵家军会在侦骑互斗的阶段拿出这么大力气来,接下来恐怕就没什么没想到了..
赵家军加上骑兵一共六个连队设伏,能歼灭近千骑兵,这战绩已经可以称得上辉煌,但想要全歼是不可能的,漏网之鱼怎么也是难免。
亡命奔逃的建州侦骑很快就回到了盖州卫城大营,消息传出,自阿敏、济尔哈朗、岳托以下,大军人人震动,人人都是郁闷丧气,开头这一战输了,而且还输的这么惨。
贝勒阿敏暴跳如雷,逃回来的近百人中,佐领这一级都被抓起来斩首,其他人勒令死战赎罪,所有人的家产家眷都被罚没为奴。
这个惩罚很残酷,却没人觉得不妥当,轻骑探马分散行动,即便敌人设伏,也不该一下把侦骑吃掉了九成,之所以出现这个结果,无非是大家冒进贪功,不遵军法,所以才导致了这般结果。
更让阿敏愤怒的是,逃回来的一干人中,居然说不明白敌人伏兵到底有多少,完全是被打懵了,这可不是侦骑探马要做的勾当。
女真和蒙古众将合议之后,认为想要吃掉这几百骑兵,怎么也得有数千兵马埋伏,这已经算得上是接触战斗了,必须慎重对待,雄狮搏兔,怎么轻忽也不会差,在侦骑的人头被挂上旗杆示众没多久,一道道军令就从帅帐中传出,由岳托为先导,领本部骑兵两千,步卒四千余向那片山区丘陵地带进发,大军则是准备全军压上。
同时,各营拣选,将那些心思缜密不贪功冒进的骑兵派了出去,每一队不得超过五人,不得合兵,不得走固定的道路,尽可能从山区外围绕过去。
对于建州女真大军来说,大股敌军出现在靠近熊岳驿附近的丘陵地带,并不是什么危机,甚至是他们所希望出现的。
盖州卫城是建州女真大营,复州城是赵家军大营,在这风雪寒天中,大军出动,维持给养,扎营露宿都颇为麻烦,更有凶险在,大军出战讲究万全,距离自家的大营近些,粮草补给线短些,那就胜算把握大一点,距离自家大营远些,那就反过来了。
发生伏击战的那片丘陵地带,距离建州女真的营盘更近,如果赵家军主力已经突击到这个位置,那对建州女真其实是有大好处的,但要确认是不是来,营盘扎在何处,这些细节没弄清楚就一败涂地,这才是让阿敏大怒的原因。
有了前面的教训后,岳托这次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派出去的侦骑探子都是经验老道之辈,特别是女真里的精锐,这都是白山黑水里活动多年的老猎户,冬日里在老林子雪地里活动的经验无比丰富,根本不会犯上次的错误。
在这样的搜寻下,结果很快就传回到了岳托那边,发生过激战的丘陵区域已经没什么大队敌人活动的踪迹,只剩下一具具自家人的尸体。
“汉狗那边也有懂行的人,搞不好是辽东这边投靠过去的,他们也是小队活动,打探咱们的消息,几次盯都盯不上,但肯定没什么埋伏在。”
查探消息的人说得很具体,但听到这个消息的岳托没什么喜色,对于建州女真兵马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赵家军穿过这片山区,然后选择熊岳驿一带作为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