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都尉，为何如此行事？”甄宓静静的看着李信，轻声说道。
“邺城都尉？”玉儿惊讶的说道。
此前有传闻，有位都尉率领八百士卒，押运粮草，不幸遭遇冀州黄巾主力埋伏，全军覆没。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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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听闻带几百人押运20万石粮草，就判断必有猫腻。
涿郡都尉邹靖带领三位怪物级战将，用三千郡兵打破数万冀州黄巾主力之后，只发现5万石粮草的储备。
这就更验证甄宓的判断，冀州黄巾主力从掠夺20万石邺城粮食到被涿郡郡兵击败，前后不过几天时间。
几天之内，就算是数万大军，也不能一下吃掉15万石粮草。
收留李信的日子，甄宓就发现李信谈吐非凡，不是一般的流民莽夫。
暗中让人查看，竟然发现那个运粮的邺城都尉也叫李信。
又让日常负责往邺城太守韩馥府邸送孝敬管家，在上一次议事会议时候，暗中观察。
这位管家在上次给邺城太守韩馥礼的时候，曾经和那位李都尉有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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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暴露，索性抱拳承认道：“甄姑娘真是消息灵通。这个用粮食换麸糠……”
“哈哈哈，明白了。你是想贪污粮食钱，回去用钱抵罪买官吧？！”
“哈哈哈，不用啦。你的邺城都尉，如今已经由淳于琼将军顶替了。那可是袁家二公子袁熙，亲自向太守大人保举的虎狼之将。”
玉儿发出欢快的笑声，发生说道。
“淳于琼？”李信皱了皱眉头。
”玉儿，就事论事，勿要多言。”
“李都尉，这一次事情非同小可，关乎我邺城甄家声誉，不可不查。我已经让人查过了，你把人吃的粮食，换成牲口吃的麸糠和草料。你为何这样做？”
甄宓清澈如泉水的眼睛，看着李信问道。
“就是，你这个逃兵贪污犯！不觉得惭愧吗！”玉儿跟着嚷嚷道。
听到玉儿说道逃兵、贪腐犯的词汇，李信心中腾起无名之火，呼，还是忍住了。
“惭愧？我倍觉欣慰啊！”
“什么？”甄宓惊讶于李信的厚颜无耻。
“甄姑娘有所不知。这一斤口粮可以换五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可以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五个人了。”
“可……可是麸糠是给牲口吃的，不是给人吃的。”甄宓被李信理直气壮的观点震惊了，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灾民还算是人吗？”
“你说什么！”玉儿仿佛看到什么恶魔，瞪大眼睛看着李信。
李信蔑视的扫了一眼这个丫鬟，说道：“你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你知不知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什么麸糠？那是好东西！”
“在冀州小道一路随着流民归来邺城，一路上，什么草根啊，树皮，泥土，尸体都可以吃。”
“甄姑娘是大家闺秀，你看到的世界，只是书本上、丫鬟们、杂役们口中的花花世界。所真实认识的，不过是邺城繁华的十里街巷和郊游踏青看到的农家乐而已。”
“你见过吃观音土，肚子撑大如同孕妇，活活胀死的人吗？你见过这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树根都被啃光的场景吗？”
“易子而食，你当然听说过，这只是老妈子给你们小时候讲的恐怖故事桥段，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这留着眼泪，换着孩子吃，就是锅里的一堆肉……”
“你……”玉儿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
边上的甄宓已经嘴唇发白，瞬身如同被雨水淋过一样，瑟瑟发抖。
“你把我们家小姐气的，滚！滚！”
李信不为所动，接着说道：“况且，甄家放粮虽然是大善之举，可导致城内粮价出现下跌。那些豪门望族囤积数万、数十万石的粮食，难道是为了给自己吃吗？”
“别做梦了，当然是为了囤积居奇，赚取暴利。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那些来白吃白喝的千万家丁，他们就是各个世家豪门派来的蝗虫，来消耗甄家的存粮。甄家粮草耗尽之时，就是邺城粮草暴涨之日。”
“在食物中加入麸糠，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至少可以破解其他世家豪族的这招蝗虫之计。”
“麸糠的确难吃，难以下咽。所以，不是真正饿肚子的人，是无法吃下麸糠这种牲口饲料做的米粥的。”
“李都尉，甄宓受教了。”甄宓向李信行礼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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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郭彩洁、牛顿、罗洛组成第二波支援队伍降临邺城。
李信带着乐进，告别甄家，到客栈和众人汇合。
告别时候，没有再见到那个甄姬的贴身丫鬟玉儿，让乐进松了一口气。
“要是再见到那个烂嘴巴的死丫头，我非要剁了她不可。”乐进咬牙说道。
正准备离开，最讨厌见到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小姐，哎呀，你让我好找啊。怎么给这两个逃兵杀人犯送行。你看，这是袁熙二公子送给你的诗句。”
玉儿拿着一段绢布，上面写着几行诗句，递给甄宓。
【甄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君子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甄宓轻声将诗句读出来，脸色微红。
“什么狗屁破诗，酸书生的淫邪词句。”乐进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