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恨极又如何,还不是怪她自己当初杀安鸾时,没有万全之策,导致事情败露了?甚至赔上了自己辛苦半辈子最后还被父亲嫌弃的母亲?
望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姚琴,华恬却没有说半句话。
等到姚琴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她才问道,“你说有话要与我说,便是这些话罢?”
姚琴点点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安鸾那个贱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眼下我还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所以只能先说给你和你的婢女知道。若不将此事说与旁人,我一定会发疯的!”
华恬点点头,表示明白。道,“既如此,此事我知道了,也暂时不会泄露出去。告辞!”
说到这里,她犹豫片刻。还是道,“姚小姐当年一念之差,害了自己母亲。还请从此以后行事谨慎,多替两位兄长想一想。”
姚琴一怔,怎么也想不到华恬会与她说这些话,她想说什么,华恬与婢女已经施展轻功,消失在官道的树林里了。
华恬带着檀香径直回了避暑的庄子,打算好好消化今日遇见之事。
当初安鸾被害时,帝都俱惊。想不到真正的凶手,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
她想了一阵,觉得疲惫,便让檀香侍候着梳洗了,上床去歇息。
醒来已经到了晚间,钟离彻担心地坐在床边,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把玩着她的秀发。
坐起来,华恬看向窗外,见天色已晚。也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可睡清醒了?要不要吃东西?”钟离彻见华恬醒来,忙将人扶起来。
华恬连连点头,“要吃。我饿极了。”
吃了晚膳,华恬和钟离彻一起坐在园中乘凉。
这时来仪来见,说是落凤求见华恬。
华恬想起早上之事,挥挥手不愿意见,让来仪回去与落凤说,她还在生气。
钟离彻在旁捏着华恬的手指玩耍。听了华恬的话,便道,“若那落凤不愿意,你使些手段叫她不得不愿意不就行了么,何必这般细细去劝说,她还不领情。”
“那可不行,落凤关系我二哥一声的姻缘,可不能胡来。”华恬翻手捏住钟离彻的手说道。
听到华恬不愿意,钟离彻又提起凌风山庄之事,说他并不需要凌风山庄的势力,让华恬不必委屈了自己。
华恬知道这些事必定是檀香汇报上来的,也不恼,只道,“我未必就用到他们的力量,但是让他们欠上一个人情,总归是好事。咱们用不上,咱们后代或许用得上呢!”
话说到这里,她浑身一震,差点软倒,当下柳眉倒竖,“你的手摸哪儿呢,我可要生气了!”
说着,将放在自己小腹的大手狠狠拍开。
钟离彻将手移开,脸上神色有些委屈,“你说到后代,我想到后代,便摸一摸这里,你却与我说生气……”
听着钟离彻一个大男人突然用委屈的语气说话,华恬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了,她忙道,“你今日出去了,事情办得如何?”
“你夫君办事,自然是完满结束的!县令知道了‘荆花犯鲤鱼’一说,不多久就会在这里传开。想必他也很快写了折子回京。”
华恬蹙起眉头,“若此事传开,申王再中毒就不易了。且咱们都知道荆花和鱼一起吃会中毒,到时申王中毒,有人疑到咱们身上可怎生是好?”
“放心,即便此事传开也没咱们什么事。我可是一早写了折子进京,跟圣人说过城郊有此种植物。到时申王还是中毒,可就与我无关了。”钟离彻微眯着眼睛,轻松地说道。
华恬听到这里,知道钟离彻必定暗地里还有后手,又见他眼下不说,干脆也就不问了。到时候事情办好了就是了,她也没必要事事都知道。
一脸数日,华恬都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不理会落凤,着实将落凤晾了数日。
这一日早上才下过一场大雨,空气十分清新,华恬命檀香收拾了个包袱,一起来到落凤住处。
落凤见华恬愿意来见人,忙迎出来。
只这么几日不见,她又清减了些,想必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极不好受。
“我想你也差不多要走了,这是我命檀香收拾出来的包袱,你拿着罢。”华恬说完,示意檀香将包袱放在桌上。
落凤看着桌上的包袱,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华恬,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小姐……我……”
华恬长叹一声,挥挥手让来仪和檀香都离开,这才幽幽道,
“我看你与我二哥两情相悦,按理来说是舍不得他的。可你执意要走,将我们的一片情谊撇在一边,那么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这边,什么都做尽了,想必不是我们的问题。”
落凤双手捂住了脸,浑身颤抖起来。
华恬继续道,“不是我们的问题,便是你的问题了。你想留下来却不能留下来,是怕你留下来嫁入华家,会带给华家祸事罢?”
听到这里,落凤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原先颤抖的模样,低声抽泣。
“你曾与我说过,你是长公主府中的奴才。想来,一个奴才不会为我们华家带来祸患,但若是一个掉落在泥淖里的金枝玉叶呢?”
说到这里,华恬目光炯炯地看向落凤。
落凤捂脸的双手一下子拿开了,她惊惶得脸色如同雪一样白,喉咙哽了哽,却说不出半个字。
“被我猜对了罢?”华恬看着落凤的目光带着惋惜和怜悯,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