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将那张假的田契拿了出来,递给老镇国公夫人,严肃地说道,“祖母,方才那还不算大事,咱们谋划总归能够整顿好的。可是这张田契,却是不同了。”
便是以老镇国公夫人在内宅里打滚了几十年的修养。也被华恬的表情和语气吓得心跳加快起来,她接过田契,看了起来。
“这是咱们钟离家的田契,但并非普通的田契。而是祭田的田契。”老镇国公说到这里,拿着田契的手甚至抖了起来,这田契……
而且她想安慰自己老眼昏花也不能,因为华恬如此慎重,肯定是发生了自己想到的那件事。
华恬深深吸了一口气。“祖母,恬儿便是来与你说这事的。这田契是假的!”
老镇国公夫人手一抖,田契便从她手中飘了下去,她整个人有些坐不稳地倒向了身后。
华恬知道老镇国公夫人肯定会激动,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激动成这个样子,当下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口中急道,“祖母,你怎么了?”
“不要管祖母。”老镇国公夫人握着华恬的手,“你实话跟祖母说,方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身后是有靠背的软榻,便是躺了下去也不会受伤。
华恬见状放下心来,面对老镇国公夫人期待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连祭田也不放过……”老镇国公夫人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
华恬见了她激动的样子,便知此事老镇国公夫人确实不知。
“祖母,我却是好奇,怎地这祭田的田契竟是假的。旁的都没有问题。”华恬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镇国公府的金银珠宝,眼下都是不缺的,便是有人要发卖东西还钱,先动的肯定也是金银珠宝。怎么也轮不到那张田契。华恬甚至想过,田契一开始就是假的。
老镇国公夫人咬着牙说道,“三年前钟离一族有族老进京,说祭田附近有田要卖,让我这里拿田契出来比对。我这里给了出去,后来不知为何田没买到。只将田契送回来。刚好我病了,那田契便放在房中,并没收拢好。”
很明显,便是那次出事的。老镇国公夫人甚至怀疑,那族老拿了假的田契来,可田契还回来之际,她拿过在手上,绝对是真的。
华恬和老镇国公夫人一样的怀疑,当下就问了出来,“当初还回来的田契是真是假?”
“是真的。”老镇国公夫人闭上了眼睛,“田契还回来之后,我放在屋中的柜子里,不过三四日,后来病好之后马上就收好了。当时忙乱,我也没细看。”
也就是说,田契最有可能就是那三四日被偷走的。
田契放在她房中,闲杂人等轻易进不来,只有来请安的人,或者她屋中的下人。
老镇国公夫人想通了,手背上青筋毕露,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想必就是那几日,被人拿了真的去,伪造了田契放回来。”华恬口中说着,眉头却皱了起来,很快,她看向老镇国公夫人,
“为今之计,咱们只能暗地里先将那些祭田买回来,至于价格,怕只能由着他人开了。同时,买祭田之际,查一查上一轮经手的到底是谁。祖母屋中的,还请祖母辛苦些,查一查了。”
老镇国公夫人连连点头,“便依你的,好孩子,银子便从中公拿,若是不够使,你便来寻祖母。”
华恬应了,接着又道,“眼下这些事都声张不得,请祖母务必忍着。到时六娘在府中大动,还请祖母不要见怪。等什么牛鬼蛇神出来了,咱们再将人清理出去。”
听华恬说得有理,似乎胸有成竹,老镇国公夫人俱都点头同意。
华恬又安慰了老镇国公夫人片刻,等到那个叫如月的丫鬟回来,证实了鸡蛋的价格,这才带着来仪回去。
回到自己园中,她毕竟不放心,又令茴香派人偷偷去老镇国公夫人那里打听消息。
然而消息毕竟是传了出来,很快府中便有了流言,不断有人上华恬这里来打探消息。
面对这些打探,华恬一律笑眯眯回应,说是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有些不懂,去问祖母。
送走了众人,华恬想起已经被钟离德休弃回家的石夫人,顿时计上心来,招来来仪低低吩咐了几声。
来仪听得眉开眼笑,很快便出去了。
华恬坐下了歇了一阵,便寻思着如何烧一烧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按理说她是年轻媳妇,是不好马上就烧起火来的。可是如今镇国公府内部贪墨太过严重,她必须得整顿才行。
想了一会,华恬便做下了决定。
无论她将要如何发落府中的下人,总归是要师出有名的。但师出有名也有许多种,她选一种效果强的罢。
镇国公府人口并不单薄,但真正成才的也只有一个钟离彻。其余人等,有的是庸碌的,有的则是彻底的纨绔。
正因为人口不单薄,内部争端也就多了起来。华恬决定,就从镇国公府的内部人口开始。
做了决定,她很快又将茴香、丁香和洛云唤了来,着她们一力探查其余几房的事。
“记住,事无巨细,全都打听了来。”华恬轻轻说道。
几人都是知道府中账册有问题的,所以很快都领悟了华恬的意思,行动起来。
将人派出去,华恬转身进了一旁的小间,看儿子去了。
儿子出生之后,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