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花凉还在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触碰到他的唇的一瞬间的那股异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噗通!
听到一声巨响,季花凉这才把意识拉回来,对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慕君邪魅一笑。
“在下季花凉,师出万蛊门,我的杀手锏,当然还是用毒咯!”
“而我最拿手的毒,当然是我自己的血!”
慕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
她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慕君,刚刚撞上剑刃的瞬间,她也撞上了他眼中慌乱,他这是,在关心她?而他那软软的红唇,为何有一种让她想要不由自主地靠过去的冲动?
只一眼,误了终生。只一剑,便胜过所有深情。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先输了……
“师兄,你知道么,一见钟情的,就是输了,这场博弈,谁先心软,谁先深情,谁,就败了!那句‘你输了’,他果然是对的!”
她仰头灌了一口酒,酒入愁肠,千滋百味。
酒水顺着她的脖子缓缓流淌,仓胥看见了她脖颈上的那道疤,一时心底抽疼了一下,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师妹,下了一趟山,丢了心丢了命不说,连魂魄都要受执念所扰,入不了轮回,做了那水中妖。仓胥一腔怒火,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个什么慕君碎尸万段。
她眼底一片清明,有些人,有些事,至死方休,才看得清楚,怪只怪当初,被深情蒙了眼……
“倘若那一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挖了自己的心去喂猪,也绝不会用一滴血救他……”
她自是胜了那场比武,也赢得了那颗青莲,只是,为何人人都不认同她的胜利?
“哦呦,那个女孩子呦,手段狠毒得呦,怕是以后嫁不出去得呦!”
“是哦,长得眉清目秀得,怎得就生了一颗黑刀子心哪!”
“……”
就连医馆的老板娘也忍不住皱眉找上了她。
“姑娘,比武事小,生死事大啊,你怎能为了赢一株青莲就枉害他人性命啊!”
她疑惑地把玩着手里的青莲,明明是自己凭本事正大光明赢回来的,为何人人都要数落她的不是?难不成,输得最惨的人就不应该输么?赢得人就不该被同情?可是既然有比武,就必然有输赢啊!有人输是注定的,那为何输得惨得就被人更温柔地接纳呢?她不解地看向医馆的老板娘,“如果我输了,你也会同情我?”
似乎是不解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老板娘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青莲,也许,是因为失败者太弱了,人们天生就容易怜悯弱者,所以才会对弱者持有更多的宽松和体恤吧。其实,她自己好像也有点同情那个叫慕君的人呢!她抽出腰间断匕,犹豫了那么一下,还是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撕!”
这刀子割肉,果真疼的很呐!眼前一黑,她跌坐在地上,背靠着顶梁柱,猛吸一口气才觉得自己还是在活着。额间凑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她还在握着匕首往肉里深出刺入!
“啊!”
因为她赢了他,因为他输得更惨,所以她怜悯他,可怜他,所以,她救了他,替他承担了失败的惩罚!
从回忆里抽回思绪,只有不停地灌酒,才能阻止自己去想他,他昔日的音容笑貌出现在脑海里,无一不嘲讽她如今落魄失魂的样子,无一不让她心痛难平!她怜悯弱者,心疼失败者,可,谁又会怜悯她?
“傻瓜!你竟然用心头血救他?你怎么不直接让他毒死算了!”仓胥听了只觉气愤上头,这傻丫头,还拿着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命,真把自己当成活神仙了!
她靠在牢房的墙上微微仰头,只觉那烛光刺眼的很。
“可不就是傻么!我拼了命去救他,他竟然用剑指着我眉心!”
“你说你吃了青莲?”
慕君极其粗鲁地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她本就因为取了心头血而虚弱,靠着青莲吊着一口气,此刻被他卡着脖子,一面心下绝望,一面呼吸困难的她,死死抓住他爆着青筋的手臂。
“放,放开!”
慕君极厌恶地将她抛在了地上,转手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她眉心!
“季花凉!你竟然吃了青莲!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呵呵!”她端坐在地上,淡定地抚平了胸口的衣襟,三分笑意七分嘲弄地盯着他。
“我竟还不如一株青莲么?”
“贱女如何比得过青莲!”
她生生盯着他眉间骤缩,满脸厌恶,眼底流露的嫌弃与怨恨,她一个不落地全看在眼里!
“公子可是高贵的很,不知喝了用我这个贱女的心头血做药引的解药是何滋味?”
她眼底的冷意,随着泪落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剑也咣当一声落了地!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