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墨忽的对上了那张笑脸上散发着阴冷目光的眼睛,接着,他听到那笑脸发出了一阵他无比熟悉的笑声。
“桀桀桀!”
那笑声仿佛就响在傅子墨的脑袋里一样,让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胸口处剧烈的疼痛一点一点地抽取着他的力气,意识也已经有些溃散,但他还是坚持着抬起了头,用尽全力推了小姑娘一把!近乎嘶吼地喊了一个字,“跑!”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云澈眼睁睁地看着傅子墨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推开自己后,释然地扯出一抹笑,而后那双带着泪花的眼睛,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有一股从心底滋生的酸涩自咽喉而上往鼻腔里冲,竟然呛得她眼睛有些涩涩的,用手一摸,她居然哭出来了!
傅子墨推开她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有些刺眼。云澈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觉得他咧开的嘴角仿佛是她心口上裂开的一道伤口,他笑得越张扬,她的心就越痛。难道这就是他曾经所说的伤心么?她的这颗心,好像真的像受伤了一样痛呢。他真的没撒谎,她哭了,流泪了,也伤心了……
泪水连成了串滑过她白嫩的小脸,砸落在地。随着泪水在灰突突的地面上砸起的一圈尘埃,云澈脚下荡起了一圈更大的气浪!
“滚——”
气浪夹杂着她的一声怒喝将那个骑在傅子墨身上的鬼掀飞。即便东方已经隐约飘着一丝丝带着黎明味道的白光,照的周围一片清晰,傅子墨也没来得及睁开眼看上一看,四周全是被气浪卷起的灰土,傅子墨根本睁不开眼睛。可刚才听见的那个“滚”字实在太过蹊跷,那不是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倒更像个二八少女的声音。
傅子墨被巨浪所带来的巨大冲击给砸蒙了,眼前一阵发黑,耳鸣也一阵一阵的席卷着他的耳朵。随着天空越发明亮起来,傅子墨的耳鸣也渐渐平复下来,躁动的嗡嗡声和漂浮的灰尘一起慢慢归于平静,那声怒喝像是一场洗礼般洗刷了这片墓地。
那只鬼已不知所踪,而他面前站着的,也不是那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长发飘飘身材高挑的二八少女。
“你……”
“奶奶说过,一条鱼只有流过真正的眼泪,才能真正地长大!大个子,我长大了!”
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副水墨画般浑然天成淳澈自然的眉眼,虽略显成熟,却依旧能看的出傅子墨熟悉的那个模样!不过,再漂亮也抵不过……
“一条鱼?”
傅子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云澈虽然长大了,却依旧一副小孩子做派,刚听他说了句不爱听的话,立马就嘴撅起老高,紧皱的眉头较之前更为凸显凌厉之气,“怎么,你看不起鱼?我一口吃了你信不信?”
“我滴妈!妖怪啊——”
傅子墨才懒得计较她什么表情,和从前一样又怎样,还不是妖,他要早知道她是妖,何必刚才那么苦情呢,早跑了好不好!一只鬼和一只妖,他真是哪个都不想遇到啊!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了的傅子墨,云澈有些心塞地站在原地,真奇怪,怎么又有点伤心了呢,有点想哭了……原来长大之后的悲伤,来的如此容易么?
傅子墨逃命般跑回了刘庄,一句话也不说,脸色苍白帮帮忙忙进了房间倒头就睡,期间有人敲门他都没听见!
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师母一直有所担心,在他睡觉期间匆匆来了几趟,每次都是敲不开门后默然离去。
今日他醒过来一打开门,正巧赶上师母又来看望他。师母一见他眼窝凹陷脸色苍白的模样,一下子差点哭了出来,她听自家夫君说过这孩子的身世,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再加上她们家是没有孩子的,便一直真心待他把他当亲生的儿子一样养的。
“子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啊!师母看了心疼死了!”
傅子墨扯着嘴角想笑上一笑,结果嘴皮有点干,刚咧开一点就觉得痛的很,这一个笑便被硬生生憋回去了。不过他还是眯了眯眼睛,一把抓住了师母的手紧紧握住,“师母,别担心,我没事,就是这几天丧了点,睡一觉就好多了!”
师母渐渐湿了眼眶,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悲伤。“子墨,师母可就只剩下你就了,你师傅他……他……唉!这叫我怎么跟你说啊!”
看着近乎哽咽的师母,傅子墨脑袋翁了一下,他已经从师母欲言又止的口中大抵知道了接下来她要说的那件事听起来会有多么可怕!
“师母……”
“子墨!皇上下旨命你师傅做一道点天豚出来!你知道他……”
“师娘!我知道!”
傅子墨一把抱住了师娘,他都知道的,因为父亲那件事,师傅对点天豚特别排斥,就再也没做过这道菜。但刘庄的老板依旧要求师傅教他们这些小辈的,每次提到点天豚,傅子墨都能从师傅脸上看到一种厌恶。可如今圣旨在那摆着,师傅是被点了名的那个人,他总不能不做!
“师娘,没事,还有我呢!大不了我去做!”
师娘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笑着摸了摸傅子墨的脸,“你能有这份心,师娘真是太欣慰了!你知道么,师娘从小就怕你怨恨我和你师傅,以前还劝过他想要把你送出去,没想到你一直这么懂事,是我们想太多了!你小时候真的是调皮的要命,刘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