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栋老旧的多层楼内,江南轻轻的放开了握着妇人的双手,她站了起来,一抹泪珠滑落,在月光的照耀下像一串串闪耀的钻石,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眸在月光的照相下清澈而明亮,但如此漂亮的眼眸此时却充满了哀伤。
江南拿起手机熟练的按下了几个号码,接通后对着电话说到:“方远,我想见你…”短暂的沉默过后,方远还是答应了见面的要求,约在了外滩那个他们经常看夜景的桥上,那里也曾是方远在1年前第一次与她一起看圣诞烟花的地方。江南对着床上的妇人说:“妈,我很快就回来。”妇人艰难的点了点头,用她微弱的目光看着江南离去,她知道女儿准备做什么,但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用枯黄的双手与仅存的一点力气微微抓着床单在颤抖。
外滩还是那么美丽,周围涌动的车流就像围绕着美丽银河的一颗颗行星,充满了生命力,让人不禁的想加入其中,融入这个美丽银河中。方远已经提前在那里等候着了,在这个入冬的季节天气渐冷了下来,他穿着修长的黑色呢绒大衣,但丝毫无法覆盖他笔直修长的身材,但他从来不穿任何皮质的衣物,就连皮鞋从未见穿过,他曾对江南说过他不绝不会穿任何一件因夺取动物生命而做成的衣物,就像他的爱情观一样,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江南的身上而另她感到一点点压力,但此刻方远的眼中有了一点疑惑,正因为他江南达到了信仰般的狂热,所以造就了他偏执的爱情观,造就了他的这种严重的精神洁癖。当某天如果你发现你的信仰因为欺骗而坍塌,那么这份坍塌的打击感就是一种致命般的沉重。
江南来到了方远的身边,他们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在金月的别墅,那时方远没有像以前一样在第一时间就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而这次也没有。
“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叫出来。”江南为自己这么晚还打搅方远显得有点歉意,但她知道方远一定会来,她知道不管多晚,方远都会穿戴的整整齐齐的来到她的面前,任何时间都会显得那么精致。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睡。”方远还是像以前那样回答着,曾经不管多晚,只要江南叫他,他都会第一时间像个骑士一样的出现在她面前。
江南看着方远,在沉默了许久以后,她下定决心问到:“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方远似乎能猜到江南今晚叫他来的目的,在他的心中也许早有了答案,但真的当这一刻来临之时,方远却感觉到他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事先准备的所有的回答都因这种哽咽而变成了沉默。
“那你能不能再抱我一下?”江南从方远的沉默中看到了他的回答,这个回答似乎也是她的意料之中,她想对方远再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方远抱住了江南,像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用力,更加温暖,江南也伸出了双手,抱着这个曾经对自己爱到痴狂的男人,他的肩膀还是那么宽阔,他的手还是那么柔软,他的身上始终有一股好闻的暖暖的精纺浸泡过的味道。她知道这个温暖也许在下一秒就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过了许久,江南慢慢的放开了双手,她确定自己再也不会忘记这种感觉而放开了手,她递给了方远一个袋子,说到:“圣诞礼物,给你的。”
当江南说完了这一切后,看了一眼方远转身离开了,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泪水又忍不住的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尽可能的放慢了步调,她是多么希望此时的方远能够拉住自己,再说一句以前曾在自己任性的时候经常说的那句“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南…”方远叫住了她。
“我看了视频才知道你妈妈的身体不好,这张卡给你…”方远拿出来一张银行卡。
“你需要这个带你妈妈去看病。”
转过身来的江南看着方远给自己的这张银行卡,这是方远当初办的金卡,尾号是江南的生日。江南闭上了眼睛,轻声对方远说到:“不用了,方远,我需要的不是这个,你保重…”
再次转身离去后的江南再也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直到她确认自己已经走的足够远了以后,她回头张望,但那个桥上已经没有了方远的影子。
方海云在车内看着儿子一个人走了回来,她也明白了这个结局,从今天起她人生中的第三件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从她的字典里划了去,当初她苦口婆心的劝阻着自己儿子对江南的迷恋,但在经历了一年以后,她也慢慢的接受并喜欢上了江南,曾经她是那么确定这个女孩就会是以后她们方家的媳妇,但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儿子的打击是多么的大,所以在这次这件事上的方海云第一次选择了沉默,把一切的决定权都放在了方远的身上,所以当她在看到方远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结局,此刻她心中那种难受的心情绝不亚于方远,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不被人察觉到的遗憾。
方远没有上车,他背对着车拿出手套抹了抹眼角流下的眼泪,调整了一下呼吸,再一次挺直了自己的身子,他绝不愿意让母亲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
“妈,这个是给你的。”方远拿出了江南的礼物看了看,一个亲手编织的围巾,一个bmw的车钥匙,这车曾经是方海云送给江南的,与一份写给方海云的信。
方海云打开了信封:
“伯母,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