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涟眉头一皱,还来不及多想就看阿娥手一挥,几个宫女就忙走进来,手上捧着一个个精致的木盒。
“苏婕妤怕永巷令安排的被褥伤了公主的娇肌,特赐蚕丝锦被一套。怕下等的熏香伤了公主的脾肺,特赐春花秋叶香一套。怕……”阿娥一连气说了许多,全部是苏婕妤赐下的好东西。
姜姑姑听着这些话,眼睛不由放大,心底不由咋舌苏婕妤舍下的玩意儿居然如此之多,且都是名贵物件儿。
岑涟已经完全怔住,双眼里满是惊愕,只是谁也不知道她心底满满的猜忌和提防。
因为眼前这一幕让岑涟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岑涟心里暗道,双手也不由捏紧。
“多谢苏婕妤厚礼。也着实有劳阿娥姑娘了。”岑涟尽量平复心绪说道:“不过岑涟尚且年幼,怕收受如此重礼,养成娇惯,到时倒毁了苏婕妤的好心。”
“呵呵。公主过虑了,这些不过都是公主应得的。咱们安邑公主有的自然您也应该有。”
阿娥后话说的也不知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还是当真话里有话。
但听者有意是绝对的了。因此岑涟那双眼中闪过一丝哀怜,面露尴尬。
她到底年幼,面上藏不了太多的思绪,能绷着一张正紧严肃的脸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了。
姜姑姑如此想着,不由心中暗叹口气。
阿娥又是指挥宫女更置物件,又是安排宫女四处清扫。终于过了好一会儿,阿娥四处仔细打量之后才算满意。
“呵呵。奴婢有些僭越了,想必公主也该乏了,奴婢也就先退下了。”阿娥笑嘻嘻的说着,只是起身时却向姜姑姑投去一个眼神。
姜姑姑自然懂得,急忙说道:“那我送姑娘。”
二人说话喘息间,没给岑涟开口的机会,直接出了房子到外面的庭院去。
“诶。姚姬失势,连带公主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了。”阿娥一边走在姜姑姑身旁,一边假慈悲的说道:“我们苏婕妤眼看这位小公主和安邑公主年纪相近,却遭遇如此横祸,心生怜爱之意。”
“姜姑姑。”阿娥忽然止步,笑盈盈的看向对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们苏婕妤想要和小公主亲生,还要拜托姑姑呢。”
阿娥说着,将一袋分量不轻的银钱私下塞给姜姑姑。
“这……姑娘!”姜姑姑压低了声音惊呼,眉眼皱在了一起,一脸为难。
“呵呵。这永巷是鱼龙混杂之所,姜姑姑要照顾一位金钗年华的小公主,想必要耗费不少心思和钱财打点各方。如今这份辛苦钱就先付与你,往后若还有缺的,再与我说,千万要照顾好小公主,莫叫那些粗鄙使人伤着公主喽。那也就不枉费咱们苏婕妤的一片好意了。”
阿娥笑盈盈的样子没有半分亲切感,倒是让姜姑姑感到更多的是威胁。
且如今几句话下来,姜姑姑已经懂了如今这是闹哪出。这是苏婕妤要让姚姬之女,代替安邑公主被送去和亲的意思啊,否则干甚如此好生照料、赏赐。
“哈哈。当然不能辜负苏婕妤的好意,那我这就暂代公主收下婕妤的好意了。”姜姑姑说着就将钱袋收了起来,只是末了还摸出几枚塞到阿娥手上,献媚的说道:“我这一定好生照看公主,还望阿娥姑娘也念及此,多为我美言几句吧。”
“那是自然,姜姑姑如此精明能干,未来必当的重任。”阿娥说着一个常礼欠身,就告辞了。
姜姑姑暗暗捏了把汗,只觉得怀里的钱袋十分炙热,可心下又想自己如今照顾在岑涟身旁是没有出路又没有财路,现在苏婕妤主动送上门的差事,做好了未来也就有指望了,不怕吊死在姚姬这颗被砍了的树上。
如此想着,姜姑姑心里的担子也轻了些,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诶呦。咱们这房子现在真是变了样子了啊!”姜姑姑满面笑容的走回了屋子里,四处打量着,心里都不由咋舌宫中贵人们随便的手笔都如此贵重。
甚至如今看来,这几年王上赏给姚姬的也比不上这些玩意。
如此一来,也算看透了。姚姬从一开始就是王上把玩的物件,如今玩腻了也就没有价值了,才这样不管不顾的将姚姬母女都扔进永巷。
“姜姑姑。”岑涟的声音打断姜姑姑的思绪,她问道:“那个阿娥到底是什么意思?苏婕妤又是什么意思?往日母妃和苏婕妤也没什么交情,为何如今……?”
姜姑姑眨了眨眼,想了想说辞,道:“方才阿娥和奴婢说,苏婕妤眼看公主年岁和安邑公主相近,因此苏婕妤怕公主在永巷的日子过不惯,才赐了这好些东西来。”
“这些加起来估摸也逾千石了,看来苏婕妤当真厉害。”岑涟声音有些低落的自言。
“呵呵。苏婕妤的母族是掌握咱们郑国大军的苏世族,其生母更是夏国贵族出身,因此在宫中虽是婕妤位份,可就是王后也要多给一分面子呢。”
“那是当真厉害。可如此的话,就算选和亲公主,也不会选到安邑公主身上啊……”岑涟眼睛一眯,眼珠在眼眶里转悠一番,看似在沉思,实则在暗中关注姜妈妈。
姜姑姑在听到这话时怔了一下,也不由沉思起来。思绪被岑涟点醒,也不由怀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