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疑惑的人群一时大半明白了过来,只听哄堂大笑声响起。
郑子牙被岑涟说的赧然,不由暗地咬牙。
他是吴国出身,这几年虽家道中落,但好在读书多而广,又精明多能,于是就想着到各国混口门下客的饭吃。
只是真走出了吴国,他就觉得自己不做个君主客卿,怕对不起自己的才能。
于是一路从楚国走到燕国,现在来到了郑国。
先前几国君主好歹给他传过话,尤其燕国的公子输还特别赏了他一石银钱。不过可惜的是刚入郑国就被山贼盗走了。
而进了郑国他才发现,因宋夏郑三国常年不断的边境战乱,所以郑国内粒米如珠玉,炊柴如桂木。
且典当物件绝非长久之计,他有人生地不熟总被诓骗,因此才落到如今地步。
“老店家……”郑子牙筹措片刻后道:“我……我足服虽陋,却也是丝履。拿来抵账……”
“诶呀、诶呀!使不得使不得!”老掌柜急忙摆手道:“是我先前说的许你几日免费的餐宿……”
老掌柜话未说完,就被郑子牙打断。
“可也只是这几日!前些日子欠下的,今日必须结清。”郑子牙说着就脱下丝履,又用衣裳擦干净丝履上的泥土后,双手捧着欲递给老掌柜。
“好。看来郑公子没有赊账的意思。”岑涟说着看向门外看热闹的人群,朗声道:“既然如此,怕方才各位所言也有不实之处。”
一时人群有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先前看不起郑子牙赊账的人,也不再刻薄了。
郑子牙这时才正眼打量岑涟,他没想到这小丫头不过几句就打消了外面那群人的刻薄。
乱世当道,多有刁蛮之辈横生,百姓中也不少市侩的。方才听着事情与钱财有关,不少都起了性子,真真假假说了不少。
而现在仅用几句话,一个行动,就让不少多事人闭了嘴。
其实说到底,若方才郑子牙不要面子,而是蛮横不讲理的怼岑涟,怕只会被外面的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
“说起来掌柜的,这断指请罪您可是答应了?”岑涟转而看向还一脸茫然的老掌柜。
掌柜的急忙道:“没有没有啊!这早上我与郑公子说话间多有矛盾之处,郑公子许下断指请罪后,就匆忙离去了。我何时应下了啊!”
“老掌柜,这与你应不应无关,而是我要严己!是我鲁莽需要约定,就应当为这份鲁莽付出代价!”郑子牙声音渐高,气冲的脸都涨红起来。
岑涟含笑摇头,似是听了可乐的事情。她朗声道:“各位可听到了,这断指请罪一约与掌柜无关,那便当真是郑公子自己的事情了。自己与自己赌气,订下断指之约,实为做作!”
“你!!”郑子牙没想到岑涟话如刺,一针见血。
他此番的确一是为做样子,二是与自己赌气。只是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揭穿,他只感觉脸面不保。
“小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掌柜插话道:“郑公子乃才干之人,绝非奸小之辈,他不会如此的。”
掌柜的说着给小二一个眼色,小二急忙上前就要关门。
掌柜绕出柜台,行至敞开的三扇门前,对人群道:“此番一是我陈某未及时与郑公子说清,二是郑公子严己守律,因此才饶了各位清净,还望谅解。”
一群人好戏也看够了,于是偃旗息鼓,渐渐散去,只是不少人离开时还训话似得告诉郑子牙做人莫要只顾得自己。
但事态已然轻了不少,若今日事情不了了之,不当众弄清断指请罪的事儿,怕这几日郑子牙这名声在街上就臭了,出了这小店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一阵子了。
郑子牙也反应过来,不由拍脑门懊恼自己对人情世故的思虑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一时也没了方才逞能的气势。
“陈先生。”郑子牙正色看向松了一口气的老掌柜。
陈姓的老掌柜听后慌忙行至郑子牙身前,道:“郑公子称陈某先生,当真是折煞陈某了。”
“您当得的!”郑子牙郑重道:“今早您说的当真无错,当下夏军扰郑境,郑王无心与政,而门下朝臣也虽帝王鼻息而动。只是若长久将心思放在军政,而非民政,只怕……”
“诶。也有明白人,可惜明白人太少。”陈掌柜无奈摇头。
岑涟觉得这陈掌柜只怕也不是普通人,但可惜年岁已高,就算满腹才学,也难以施展了。
“听二人谈及此,小女到有个疑问了。”
郑子牙和陈掌柜一同看向岑涟,等着对方开口问话。
岑涟满目真诚,问道:“如今国内之所以食玉炊桂是因万亩良田因战而废,就连军粮发放也变得也十分困难。且郑王先前已借助联姻之法免战三回,不知此回是否也会倚靠姻亲避免战火延绵。”
陈掌柜与郑子牙相互对视几眼后,这才悠悠开口道:“所谓联姻如烛上丝线,只要风势稍有变化,丝线必当断掉。只怕郑王再以姻亲处置战事,会为未来埋下无数隐患。”
见陈掌柜再无言语,郑子牙才开口道:“且此番对象是强悍的夏国,如要联姻只得许出身高贵的安邑公主。只是安邑公主母族苏氏大族生根于夏国境内,此番联姻若成,便不只成就郑王,更成就苏氏大族。”
“据我所知,陈国三分后宋夏郑常年边境战乱,夏国甚至封闭与郑国的机关要道,为此当年夏国的胭脂商路愣是绕道燕国,又取道卫国,这才送到了洵水。只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