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象菩萨伪装成菩提老祖,坐于高台,那石猴上前拜师。
香象菩萨道:“你姓什么?”
石猴道:“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
香象菩萨道:“不是这个性。你父母原来姓什么?”
石猴道:“我也无父母。”
香象菩萨道:“既无父母,想是树上生的?”
石猴道:“我虽不是树上生,却是石里长的。我只记得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
香象菩萨道:“这等说,却是个天地生成的,你起来走走我看。”石猴纵身跳起,拐呀拐的走了两遍。
香象菩萨笑道:“你身躯虽是鄙陋,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狲。我与你就身上取个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个兽旁,乃是个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不能化育,教你姓‘狲’倒好。狲字去了兽旁,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罢。”
石猴听说,满心欢喜,朝上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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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瑶琼与孙炎在暗处观看。孙炎低声道:“这难道是在重演大圣拜师的经历?”
侯瑶琼道:“刚才是大圣出世,现在是大圣拜师,恐怕正是如此。”
孙炎往香象菩萨看去:“他是否知道我们在这里?”
侯瑶琼摇头道:“我亦不知,若只论对‘时间’的操作,回天返日是不及颠阴倒阳的,但此魔颇有一些怪异之处。不过就算他知道我们在这,暂时也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当然我们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这里原本就是无相伽蓝,又位于‘返日’之中。在过去和现在的连结点上。我原本就已经死去,而他就算在这里杀了你,因为无法改变‘过去’,所以在时间线上,你原本在哪里,就还是在哪里。”
孙炎点了点头。
时间快速流转,他们看到那石猴在这山中,一晃数年过去。一日,伪装成菩提老祖的香象菩萨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一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石猴在旁闻讲,喜得他抓耳挠腮,眉花眼笑。香象菩萨将它唤来:“你在班中,怎么颠狂跃舞,不听我讲?”石猴道:“弟子诚心听讲。听到老师父妙音处,喜不自胜,故不觉作此踊跃之状。望师父恕罪!”
香象道:“你既识妙音,我且问你,你到洞中多少时了?”石猴道:“弟子本来懵懂,不知多少时节,只记得灶下无火。常去山后打柴。见一山好桃树,我在那里吃了七次饱桃矣。”
香象道:“那山唤名烂桃山。你既吃七次。想是七年了。你今要从我学些什么道?”石猴道:“但凭尊师教诲,只是有些道气儿,弟子便就学了。”
香象道:“‘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不知你学那一门哩?”石猴道:“凭尊师意思,弟子倾心听从。”
香象道:“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石猴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香象道:“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石猴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香象道:“不能,不能!”石猴道:“不学,不学!”
香象又道:“教你‘流’字门中之道如何?”石猴又问:“流字门中是甚义理?”
香象道:“流字门中,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香象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香象道:“若要长生,也似壁里安柱。”石猴道:“师父,我是个老实人,不晓得打市语。怎么谓之‘壁里安柱’?”
香象道:“人家盖房欲图坚固,将墙壁之间立一顶柱,有日大厦将颓,他必朽矣。”石猴道:“据此说,也不长久。不学,不学!”
香象道:“教你‘静’字门中之道如何?”石猴道:“静字门中是甚正果?”
香象道:“此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石猴道:“这般也能长生么?”
香象道:“也似窑头土坯。”石猴道:“怎么谓之‘窑头土坯’?”
香象道:“就如那窑头上,造成砖瓦之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锻炼,一朝大雨滂沱,他必滥矣。”石猴道:“也不长远。不学,不学!”
香象道:“教你‘动’字门中之道如何?”石猴道:“动门之道却又怎么?”
香象道:“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石猴道:“似这等也得长生么?”
香象道:“此欲长生,亦如水中捞月。”石猴道:“师父又来了。怎么叫做‘水中捞月’?”
香象道:“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不学!”
香象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石猴道:“你这猢狲,这般不学,那般不学,却待怎么?”走上前,将猴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唬得其他听讲的人人惊惧,皆怨石猴,石猴也不恼,只是满脸陪笑。
当年晚上,子时前后,石猴开前门,躲离大众,人小路径至后门外,只见那门儿半开半掩,喜道:“老师父果然想与我传道,故此开着门也。”即曳步近前,侧身进得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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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猴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