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薇一说,我扭头又朝墙角狗窝前拴着的那个孩子望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孩子听到了院子里的喧哗,竟无力地抬起了头来,正朝着我们这边看,这一下,孩子的整张脸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下。
而仔细看那孩子的额头,眉心处竟微微泛红,但不是血,而是用朱砂写符时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孩子额头两侧更显出几个隐隐约约的红点,似是被针灸扎过的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里我也惊了一下,又扭头扫了一眼正捂着脸颊的白薇,白薇又朝我摇了摇头,随后悄悄做了个‘走’的手势,紧接着自己一转身,捂着脸开始先往门外走。
“白薇!可是他们……”
见白薇转身要走,可我仍是满心地怒火未消,哪儿会甘心,可白薇倒是满不在乎似的,见我不动弹,回头就又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快走!”
白薇的‘圣旨’我哪儿敢反抗,无奈下也只能强压着怒火回身跟在她和陈国生背后往外走,但临出门时还是不忘回头又指着院里诚惶诚恐的王建功夫妇威胁说:“你们给我等着,这一巴掌不让你们倍加奉还,我跟你们姓!”
没想到我这话一出口,那王建功倒是更来劲了,临到我们出了王家走出老远时,还能听见王建功的吼骂声从门口传来——
“都给我滚!别再来了!我再也不会信你们这帮死骗子!”
我们也没理他,一行三人就又回了点早摊和三姑娘等人会合。
回到早点摊时,大家伙儿都已经吃饱喝足了,见我们回来,立刻都围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可我们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都没等好好调查呢,白薇就先挨了对方一嘴巴,于是只能把所见所闻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下。
一听说白薇竟然被抽嘴巴的事儿,大家伙儿全都坐不住了,老四第一个从腰间把两把菜刀拔了出来,气得瞪着眼就吼:“连小师傅都敢打,别拦着我,我杀他全家!”
紧接着就见小霏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也不知从哪儿偷来个打火机,一边在手里‘咔咔咔’地搓火轮,一边满脸阴险地说:“白薇姐你别生气,半夜我去把他们家房子点了……”
三娘姑则第一时间开始坐地上摆法器:“别,你们做那些事儿犯法,等我请仙家上身,磨他们一年再说……”
小苏倒是实在,一句话没说,坐在小摊里翘着二郎腿就把枪掏了出来,拔出枪梭子开始数子弹。
一见几人的举动,吓得早点摊老板脸都白了,抱着钱箱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估计小摊儿老板心里正嘀咕呢,大早起难得一开张就遇到这么多吃早点的,结果还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一批……
而一见到大家伙儿的举动,气得白薇拍着桌子直骂街:“干嘛呢你们?是我挨打了,又不是你们!你看你们一个个梗着脖子瞪着眼跟他妈一群土匪似的,你们还有点儿驱魔人的样儿没?”
“白薇姐,我们这不是替你抱不平!”小霏不服不逊地说。
白薇听完一声冷哼,又道:“事出必有因,我这事儿是小,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救那孩子……”
“还救?他爸上来就动手打你,凭什么还救他?”
听我说完,白薇翻了个白眼说:“驱魔乃驱魔人当做之事,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见死不救,还算什么驱魔人?再者说了,咱们走的时候你没听见孩子爸说的话?我猜呀,估计是这孩子闹了怪病之后,周围不少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的骗子跑来趁火打劫,谎称能救这孩子,孩子父母救子心切哪儿能分辨得出,结果上了不少当……”
听白薇这么一分析,大家都平静了不少,确实,如果不是有苦衷,干嘛气得那王建功上来就动手打人啊?
这时早点摊老板也凑了过来,嘿嘿赔笑着说:“哥儿几个消消气,这小姑娘说得没错,自从这孩子闹了怪病之后,王家可没少被人骗,又是道士又是出马仙又是什么民间巫医的,恨不得把王家的门槛子都给踢破了,可到头来屁事都没管,倒是又吃又拿的生把王家给骗了个底儿朝天。以前王建功有个挺好的摩托车,为了救儿子也给卖了,就差没卖房卖地了……”
白薇听完点了点头,沉思道:“被外人骗了个底儿朝天,又被临近的乡里街坊们揍,这就难怪他一肚子怨气了,能给他出出怨气,我这一嘴巴挨得也不冤……”
这话说完,白薇又转朝那小摊老板说:“老哥,刚刚我们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是驱魔人,而且是不为钱财不吭不骗那种,这王建功家孩子遇到的事儿,兴许我们真有办法能化解,你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王家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出的?”
“行行行,你们要是真有办法帮他,我也算做了好事一件,我给你们好好讲讲……”
说着话,小摊儿老板饶有兴趣地坐了下来,开始耐着性子给我们讲起了这王家的事儿来……
不过,他倒不是直接从这王建功的小儿子身上讲起的,而是先讲起了王建功上个月才刚刚离世的老母亲——
小摊儿老板之前提及过,王建功家在镇上算是家底殷实,其实这也不全赖王建功这几年开砖窑赚得多,他家前代本身就有钱。
小集镇的人都知道,王建功家自他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就是祖传三代的皮匠世家,从衣帽鞋到马鞍皮鼓,无不能做且手法精湛,据说王建功的太爷爷当年还曾给前清的王爷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