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私掠船计划(上)
炫耀者号的船舱底部,原本用于存放橡木原料的仓库被改成马厩和临时监狱。在数名武装士兵的注视下,阿勒芒德咽下最后一口干面包,将手铐脚镣严重束缚的身体缩回船舱角落。其他10多名兄弟在喝完菜汤后,也各自散座于不大货仓的四周。没有谁想要说话,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那是10分钟前,负责看守的士兵告知他们,晚饭之后审讯即将开始,所以严禁大家相互交头接耳。
尽管不准交谈,阿勒芒德仍以微笑来安抚半年多来同甘共苦的兄弟们,同时他相信此次被捕,即便送上刑事法庭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阿勒芒德相信那位并非正统军官的中校需要他们,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弄到海港波尔多。
数年前的西印度群岛会战中,在舰长与大副先后阵亡的不利情况时,还是海军士官生的阿勒芒德以二副身份接替了“暴风雪”号的指挥权。在两艘英国舰船80多门火炮的轮番围攻下,阿勒芒德就是靠着这种天生的直觉,沉着冷静,鼓舞士气,指挥仅存三分之一的船员顽强作战,不仅成功坚持到援军赶来的那一刻。此战,由于“暴风雪”号死死拖住两艘敌舰,并与3艘友舰相互配合,继而取得了击沉英舰“流浪者”号,俘虏另1艘“贝里克郡”的历史佳绩,两个月后,阿勒芒德凭此从士官生提拔为少尉,1788年再度晋升中尉。
注:上述是真人真事,但阿勒芒德的年纪与出身有改动。
这个弗兰克中校从上维埃纳省的自卫军上尉手中,将自己一行人强行押解到波尔多,似乎就是想保留大家的性命。因为阿勒芒德和他同伴们没有来得及在吉伦特省犯案,即便有了卡塔内侯爵夫妇的呈堂指控,那也只是属于抢劫未遂的刑事轻罪。按照现行的法律规定,最严厉的判罚,也不过是发配到北海的法国捕鲸船服上2到3年的苦役,却就能将之前的所有罪名洗清。
不知何时,甲板上下来一名中尉军官,他命令士兵两两押解一名囚犯,送到船前舱受审。20分钟后,阿勒芒德的所有同伴都被押走,货仓里仅剩下他一个。
在这一过程中,阿勒芒德既没听到喊叫声,也没有落水声,估计兄弟们被转移到另一个货仓,所以他并不担心什么。但现在阿勒芒德必须担忧自己。一旦在接下里的审讯或者说是交易中,如果不能让那位弗兰克中校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那才是真正灾难的到来。
果不其然,在一名下士和中尉军官的陪同下,弗兰克中校走到阿勒芒德的面前。借助夕阳的光线,中校将阿勒芒德上下打量了一遍,还示意下士解除囚犯的手铐脚镣,他拉着一个马扎坐在阿勒芒德面前,其他人留在一旁警戒。
“先让我们相互认识一下,我叫安德鲁—弗兰克,在抵达波尔多之前,我的身份是巴黎志愿军中校,而之后,我是一名接受特殊使命的税务检察官,代表国民议会和司法宫,来波尔多稽查包税公司的间接税征收情况……”
这一番毫无隐藏的开场白就把阿勒芒德震撼住,这当然不是安德鲁身上的各种头衔或是主角展现的耀眼光环,而是阿勒芒德从对方的话语中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烈信号:我把我的秘密与使命都告诉你了,一旦我们双方谈不拢,那你和你的同伴们就准备去死吧。
尽管如此,阿勒芒德没有吭声,他默默地起身站立于2码外。作为曾经的海军军官,阿勒芒德很有上下尊卑的观点,他必须先等着上位者把话说完。对于对方的冷静反应,安德鲁暗中点头,他相信自己应该没选错人。
一个英雄的舰长被迫沦为不耻的马贼,的确让人嘘唏不已。安德鲁倒是很想解救这些人。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被救的人必须心甘情愿的接受安德鲁的指挥与安排,尽心尽力的为其服务。
安德鲁随即直言不讳的说:“不过现在,我遇到了一个麻烦。那是波尔多的现任检察官谢科—吕尚,他将是我此行办案的最大阻碍。基于很是敏感的执法权问题,我无法回避或阻止这位检察官。与此同时,我也确信吕尚参与了谋害波多尔前任检察官兰德尔先生。所以,于公于私,我希望以某种非常规方式让谢科—吕尚先生闭上嘴,最好是让他在波尔多消失的无影无踪。阿勒芒德,最初遇到我,或许是你和你同伴们的不幸。不过现在,我希望今天能成为你们幸运的开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勒芒德点点头,谢科—吕尚是谁,干了什么事情,现在都没关系。弗兰克中校,不,是安德鲁中校说他是坏蛋,那他就该死。不过现在,阿勒芒德希望能提出自己的条件。
“无论成功与否,跟随我的同伴必须等到赦免。”
安德鲁没有吭声,一旁的塞纳蒙中尉立刻补充说:“事情成功了,可以由你本人来决定这些人的去向,唯一的要求是你们在3年内不得踏入法国本土,殖民地与海外岛屿不在限制之列;至于失败了,你的同伴将会以抢劫未遂的罪名,在北海一带的捕鲸船上服苦役3年。而你本人,对不起。”
尽管塞纳蒙中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阿勒芒德也明白失败者的唯一结局,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好在兄弟们能在捕鲸船服苦役,比起送上绞刑架处死要好太多。他们只要运气不是太坏,2到3年之后就能重获自由。这好歹也算半数兑现了阿勒芒德曾经对大家做出的承诺。
阿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