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苇不打算与白少咸两人一起走,决定独自上路。白少咸和尾叶两人的目的地,是极天涯附近的镇北军大营。孟一苇则准备一路向北,去往彤阳山。
拒绝了尾叶递来的皮裘,叮嘱两位学生注意安全,孟一苇就跨上了小黑驴,消失在割鹿台后,白茫茫的荒原风雪中。
“虎哥,你说小夫子,独自一人来北疆干嘛?”尾叶望着书院小夫子,就这样穿着薄薄的青衫,踏上了荒原,不禁从皮裘里伸出脑袋,问向身边的白少咸。
白少咸没有回答尾叶,而是一直在低头看着手中的裂日箭。在他的感知中,这只箭已经死掉了。
刚才对离去的背刀少女,白少咸确实起了杀意,第二箭也正准备将这股杀意宣泄出来。
但是,小夫子看着他摇了摇头,白少咸就只能放下了手中的弓和箭。
一方面,孟一苇是书院夫子,夫子的话,作为学生的白少咸,还是要听进去。另一方面,孟一苇一眼看来,白少咸手中的裂日箭,立刻变得轻似羽毛。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左手镔铁弓上的山字符还没有完全散去,重的像一座山。右手搭在弓上的裂日箭,却突然变得毫无重量,仿佛箭中的所有精华都被吸走了。
尾叶对白少咸不搭理他,已经习惯,于是就自言自语道,“小夫子毕竟是小夫子,做什么都云淡风轻,不愧是……”,话还没说完,尾叶就被白少咸手上的动作吓到了。
只见,白少咸将镔铁弓插进雪地里,然后双手攥住手中的裂日箭,轻轻一掰,裂日箭就断了。
“这……这北疆太冷,居然把铁箭都冻脆了!”尾叶干笑了两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虚。
“不,不是天太冷!”白少咸的声音却很冷,“而是裂日箭中的符文回路,已经被破坏了。”
白少咸将折断的箭杆立起来,尾叶看到箭杆已经中空。
尾叶惊呼一声,“是谁把箭杆掏空了?”
“是小夫子!”
“小夫子?”尾叶再次惊呼道
白少咸这时却沉默了,抬头看着前方的雪雾,想起了小夫子刚才突然睁开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黄色瞳仁,不禁打了个寒颤。
离开割鹿台越远,天地就变得越清晰,最后雪雾变成了飞舞的雪花。虽然将一人一驴都盖上了一层白雪,但是却可以瞭望远方了。
小黑驴还在雪地上跳跃着,一跳就越出几丈远,落下来却只在雪地上,留下几个浅浅的蹄印。孟一苇怎么看都觉得,小黑是在模仿李如拙轻盈的身法,不禁感觉自家的小黑驴真的快成精了。
一人一驴已经跑了两个时辰,才在一条冰冻的小河上停了下来。
孟一苇翻身下驴,给小黑吃了一把黄豆,自己则坐在了小河边上一堆枯草上。
未冻住之前,这条小河应该极为清澈,被冰封之后,也是一块光滑的额镜面。睁开眼睛,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孟一苇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惊悸。
刚才与白少咸二人匆匆辞别,不仅是因为不顺路,还是因为大鱼又在自己的识海中翻了个身。
大鱼脊背上的黄色瞳仁,冷冷的看着识海上的天空,同时自己的双眼开始发热,最后不得不睁开。而此时,孟一苇正看向白少咸手中的裂日箭。
在那时的他看去,裂日箭上确实有一颗耀眼的光团,但是却在孟一苇的注视下,慢慢熄灭。与孟一苇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
这股能量里,有一丝霸道的神识,被识海的波涛卷走,还有一股凌厉的元气,被逐渐成型的气海吸收,剩下的是白少咸注入箭身里的浓郁气血,也逐渐分散到自己的身躯里。
一枝在白少咸手中,可以重创背刀少女和道门小天师的裂日箭,就被自己一个眼神,吸收了!
大鱼是他手中的眼纹,眼纹最初是一根铁棍,而铁棍被道宗称作神源。此时,神源就是大鱼,正被金髓链锁在自己的神识之海中,算是与自己融为一体。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神源不但能够产生神识,而且还能吸收所有本元之力。
裂日箭上的那个小太阳般的光团,就是箭身中的气、神与势,此时被神源通过自己的眼睛,全部吸收了。
让孟一苇立刻上路的原因,就是白少咸一定马上发现了裂日箭的异常,而自己不知道作何解释。
让孟一苇到此时仍惊悸的,是大鱼在金髓锁链的束缚下,居然还能影响到外界。
如果孟一苇知道,白少咸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一双黄色的瞳仁,估计会更加惊悸吧!
雪下得更大了,从极天涯吹来的裂风,不但吹平了朔方原的土地,还带来了东海和北海的水汽,水汽落下来,就是下不停的雪。
坐在小河边的孟一苇,不一会就成了一座雪人。
小黑嚼完了嘴里的黄豆,走过来,拱了拱自己呆傻的主人,各嘎叫了一声。
孟一苇终于平静下来,要是那只眼纹不诡异,他也不会冒着风雪踏入北疆了,既然来了,就去极北之地瞧一瞧。
想到此,孟一苇就站起身来,牵着小黑继续向正北方走去。
朔方原南北三千五百里里,除去三百里宽的乌干木乡,剩下的就是茫茫的荒原。
每年六到八月,是朔方原上短暂的夏季。这时候,几条发源自凉州的大河,就穿过朔西草原,最后流进荒原深处的青渊湖。荒原的夏季虽然不像南方一样充满生机,但是起码也有绿草和野花的色彩。
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