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灏祯细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唇角的笑容犹在,转身便坐上铺着白色羊毛毯的炕上,含笑说道:“难得今日如此高兴,不如爱妃陪朕小酌几杯。如何?”
见司徒灏祯兴高采烈的样子,似乎浑然已经忘记了与傅玹玥的约定,闵云舒心尖不禁抽动了一下。
只是她想来,司徒灏祯自幼受制于傅太后,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时欣喜过甚亦是情理之中。
于是闵云舒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隔着炕桌在司徒灏祯下首对坐,说道:“趁着皇上今日心情大好,臣妾想向皇上求个恩典,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臣妾?”
司徒灏祯身子微微一僵,眸底划过一丝光芒,脸上的喜色在一瞬间消失。然而下一秒,司徒灏祯又恢复笑容,淡淡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闵云舒见司徒灏祯如此神色,眸色微暗,说道:“臣妾身边一个小宫婢卫矛,以前是邹贤妃的贴身宫婢。她与邹贤妃主仆多年,感情深厚,昨日求臣妾恩典,想去皇陵给邹贤妃守灵。臣妾念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想求皇上一道圣旨,成全她这份心意。”
“原来是这件事……”司徒灏祯似暗暗松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他忽然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个卫矛朕似乎有些印象……她可是不会说话?”
闵云舒颔首轻笑道:“正是她呢!”说罢,转身招手吩咐卫矛上前来。
卫矛垂着头,缓缓上前,向司徒灏祯和闵云舒行了行礼。
司徒灏祯细长的眼眸闪过一道光芒,沉声问道:“你,真的愿意终生替邹贤妃守陵?”
卫矛黑亮的眼珠微微一转,轻轻点了点头。
司徒灏祯眸光一闪,似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朕记起来了!当日,便是你将那条装有锦帕的盒子交给朕,求朕遣人送去皇陵给邹贤妃陪葬?还说,这是邹贤妃临终前的嘱咐。是不是?”
闵云舒闻言,美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只见卫矛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
锦帕?闵云舒心尖一抽。莫非就是那条玹玥送给邹宁儿的锦帕?
想到这里,闵云舒眸中顿时划过一抹了然,心中逐渐明朗了——原来当日,卫矛是故意让皇上发现锦帕,从而离间玹玥与皇上,让皇上警觉摄政王府……
如此看来,事情就并非如卫矛所言,她进宫做细作只是为了逃避白家,而是……听命于某人!
想到这里,闵云舒美眸不禁划过一道利光,清隽的小脸有些幽冷,只是目不稍瞬地盯着卫矛。
卫矛微微抬眸,瞧见闵云舒的眼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闵云舒定是要揭穿她细作的身份了,却听司徒灏祯沉声问道:“既然你一心想替邹贤妃守灵,为何当日不向朕提出来?反而要等到今时今日才说?”语气中,似带着一丝怀疑和疑问。
卫矛抿了抿唇,垂眸正想着如何回答。
只见闵云舒唇角含笑,柔声向司徒灏祯说道:“天子威严,卫矛自然震慑。所以才不敢贸然向皇上提出请求,只得转而来求臣妾。不知,皇上能否应允呢?”
卫矛眼眸中闪过一道感激的光芒,只是轻轻垂下眼帘来。
司徒灏祯眸中划过一抹沉思,略想了一想,才朗笑一声,说道:“这只不过是件小事!既然爱妃有心成人之美,那朕便下旨遣卫矛克日出宫,去皇陵替邹贤妃守灵便是。”轻快的语气听起来,不以为意。
卫矛闻言,这才生生松了一口气,于是乖巧地褔身,目光向上斜睨了闵云舒一眼。
只见闵云舒兀自盯着她,美眸中闪耀着一丝探寻的光芒。
卫矛心尖微微一颤,便听司徒灏祯淡淡地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传膳罢!”
兀自立在一旁的刘钦闻言,这才站上前半步,鞠身颔首应喏一声,便退出殿外,扬声道:“传膳!”
不一会儿,便见谯瑞禾领着一群小宫婢,捧着一道道的美食上前。
锦彩和冰刃分左右将膳食摆上炕桌。
司徒灏祯目光斜睨了卫矛一眼,沉声吩咐道:“你来布菜!”
卫矛褔身颔首,于是自谯瑞禾捧着的添漆托盘内捧起白玉酒壶,替司徒灏祯面前的白玉酒杯中斟满美酒。
但随着美酒倒进杯中的声音,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
卫矛眸子顿时一亮,眼神中划过一道惊诧的光芒。这酒香中,有一味淡淡的鹤顶红味道……难道,有毒!
卫矛心中一震。她想要开口,却又顾忌此刻若是揭穿这酒有毒,岂非惹皇上怀疑?只怕到时她细作的身份败露,性命不保……
正是犹豫不决之际,听得司徒灏祯含笑向闵云舒道:“爱妃不如陪朕痛饮几杯?”
见闵云舒没有拒绝,于是司徒灏祯转向卫矛,淡淡吩咐道:“去,给颦德妃满上。”
立在一旁的谯瑞禾,神经绷得紧紧的,只是垂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暗暗观察席间。
原本太后下旨,只是毒杀皇上一人。不过闵云舒一向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若能一并除去,太后必定欢喜!
见卫矛怔了一怔,司徒灏祯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冷声问道:“怎么?”
闵云舒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只是抬眸望着立在炕桌前的卫矛。
只见卫矛缓缓上前两步,目光直直地盯着闵云舒,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弧度虽然不大,但闵云舒坐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一直密切观察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