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瞪大眼睛看了过去,心里却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是,这家伙确实看到桅杆了,甚至还能越过那一大片灰扑扑的破房子直接看到了船——额滴娘,那是一些比老家海边的小渔船大不了多少的破烂木船!
他看到有至少20艘独桅帆船并排停在远方的一道沙堤之后,而他估计,那些船的排水量绝对不会超过100吨!
尽管他对这个时代——人类航海时代的婴儿期——的海船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那20艘破船的小、简陋和粗糙,还是打破了他的期望底线。
妈的!蓬特人不是数百年来都在海上讨生活的老油条吗?怎么着,就依靠那样小的海船?
妈的!那帮蓬特老爷不是口口声声吹嘘他们“舰队”的强大和坚固吗?怎么弄半天就这么几艘比尼罗河上的运粮船大不了的破烂?
“瞧呀,孟图老爷,”伽卡尔兴致勃勃地说道,“您瞧,您和您的女人就乘坐那几艘船去北方……啊,说实在的,要不是伊涅特的活计太多,我也真想去三角洲去看看呢!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法尤姆呢!听说那里的绿洲简直和天堂一样……”
“就这么几艘小船吗?”殷戍冲口而出,话一出口他立马就后悔了!
“怎么,孟图老爷,您嫌弃蓬特人的船?”那老头子一脸惊讶的神色,“哎呀,您可能不知道,蓬特的船是这片大海之上最好的船,速度最快了,谁都追不上……”
不知怎么的,殷戍突然想起了小努彦跟他讲过的许多蓬特人的“内幕”——他尤其记得,阔阔塔老爷的城邦此时此刻正和另一个蓬特城邦处于内战之中,那么,阔阔塔老爷“最快”的船极有可能遇见属于敌对阵营的、“最快”的蓬特船!
而他们的小船还有可能在这片狭长的红海中遭遇可怕的亚摩力海盗……那可都是一帮生吃人心肝的野人!
殷戍突然发现自己心慌极了。
他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他曾经寄予厚望、满心期待的海上之旅,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炽热的希望——尽管现在还完全看不清楚危险到底来自何方。
他的大脑开始全功率开动了。
他必须想办法自保!
他必须能够拿出一件决定性的东西,能够干脆利落地击垮潜在的敌人,而不至于就像在尼罗河上那艘倒霉的小船上一样,被该死的“阿努比斯亡灵卫队”肆无忌惮地摁在地上摩擦,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那,又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他正在胡思乱想,身下的战车却剧烈地弹跳起来。原来伽卡尔老爷并没有带着他们进城,而是拐上了一条更加崎岖的小路。
“我们不进萨瓦瓦吗?”公主忍不住叫了起来。
“啊,图雅小姐,”伽卡尔礼貌地回答道,“萨瓦瓦是一座坚强的要塞,是军管的城市,不是谁想进去,想什么时候进去,就进得去的呀!我们先去城里的‘伊涅特’宫……”
“‘伊涅特’宫,”塔蒙冲口而出,“那是哪里呀?又是一个伊涅特庄园?”
伽卡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伊涅特’宫,可是我们可爱的胡尼老爷在萨瓦瓦偷偷搞起来的‘爱情之家’哪,哈哈哈!”他兴奋地在马背上手舞足蹈,“您瞧呀,胡尼老爷在伊涅特虽然可以为所欲为,但那里毕竟是他叔叔的地盘,多少也要收敛一点是不是?但是在萨瓦瓦就不一样啦!这里没有任何人能管得了他!所以呀,他的这个‘爱情之家’,啧啧啧……”
“爱情之家”,听听这个名字。
车上的三个人立即明白了这个“伊涅特”宫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胡尼老爷可真是精力充沛!”公主强压住厌恶的语气,“我们在伊涅特就见识过那个胖老爷的爱好了,没想到在萨瓦瓦还是这样……”
“那可不!”伽卡尔完全没有听出那女人的揶揄腔调,“你们不知道,萨瓦瓦可是一个中转站,来自那赫润、胡茹(亚洲的一些小城邦)的年轻漂亮的女奴一船船的送到这里来呢!啊!”他的眼睛都直了,“我的天哪,那都是一些白皮肤的漂亮姑娘!她们的眼睛真的就像猫一样,真是美极了……”
“真的有那么美吗?”塔蒙红着脸啐了一口,“有伊涅特的尼丽姐姐那么美吗?”
一提到那个悲惨死去的可怜女人,伽卡尔立即就像被蝎子咬了一口那般慌忙摆了摆手!
“别提那个母蝎子,别提那个母蝎子!”他像一个女人一般尖声叫道,“尼丽怎么能和萨瓦瓦的漂亮姑娘相比呢!”
殷戍噗嗤一声笑了。
塔蒙却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孟图老爷,瞧呀,您的泪水都要笑出来了!”姑娘恨恨地说道,“来到了美人窝里,您简直就要快活死了,是不是呀?”
殷戍正要发作,脑海中突然一亮,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那般。
——从亚洲船运而来的女奴,立即勾起了他的某些记忆!
“伽卡尔老爷,我们要在您说的,这个这个‘伊涅特’宫待多久呢?”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大概要三四天吧,”那老头子絮絮叨叨地解释道,“您想呀,莫拉皮的盛大典仪还要两天才能结束呢,只有结束之后胡尼老爷和阔阔塔老爷才能赶过来呀!他们人多,走得又慢,估计路上又得耗费两天……您别着急呀我的孟图老爷,您就在萨瓦瓦的‘爱情之家’舒舒服服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