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东洲之地,天降神塔,扁书‘机缘’二字。
塔身通体呈玉色,似由整块乳白玉石雕琢成。高七层,美轮美奂,且全无拼接痕迹,犹如天生地长般。
塔外竖石碑,正面记‘十年一开,三月而关。一层一世界,机缘无数,有缘得之。非凡,莫入。’三句话。
反面则为‘天地碑’三字。
时有豪杰尝试入内,数百人进。三月后塔内忽起光芒,有寥寥数人凭空出现,后塔门关闭。
有人记载,入塔之数三百五十八人,最后所出为三人。一为白净面皮的俊书生,一为弓腰曲背的中年模样的糙汉子,一为扛大刀的俏佳人。
时人震惊,坠坠不安。
有好事者欲摧毁神塔,言此塔有异。然,塔影犹入眼,触之皆空。千百人试,无一人能真切摸到塔身。
故,疑为仙人手段。
既为仙家之所,塔内所谓机缘更引人眼热。可惜,塔已封,无人可入。有那等脑袋灵光者,四处追寻出塔之人,散语‘其必身怀重宝’。引荡世间,杀戮四起。
数月之后,无数人铩羽而归,同时江湖中‘阎罗邪医’、‘剑神林泽’、‘霸刀魔女’之名广为流传。
武林,因此三人重设格局。
有亲朋好友从他们三人口中得知,他们一身本领皆是从塔内习得。且塔中收录武学无数,他们所学仅为微末。
消息即出,机缘塔之名广为流传。
再十年,塔开。
各路英雄豪杰、富绅豪士、寒门学子……一涌而入。
所进者甚多,所出者寥寥无几。
然,但凡出者,皆有所得。不出几月,必有扬名。
十年、五十年、百年、五百年、千年!
塔犹在,声传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闯塔之人不计其数,出塔之人皆在各自领域中大放光彩。
长久下来,塔中机缘,莫可全得。
不过,内中详情,却被流传开。
机缘塔,实为传承之塔。需一层一层往上闯,每进一层可选择继续或离开。
内置无数典籍、传承和神兵利器,得到方法各不相同,无据可依。
凡塔中所得器物,非闯塔之人不可用,且主人死后就会重新回到塔内。
所见之典籍,无法外带只能在塔内观看。
所得之传承,旁枝末节可外传,内中精华却只能意会无法传承。
……当为仙家之手段。
是年,又逢机缘塔开启之际。
欲闯关者,纷纷汇聚机缘镇。
此处,原是东洲几个小国的交汇地,兵家常征,荒无人烟。却因机缘塔而繁荣,故名。
这日,距离塔开启还有十天,机缘镇又迎来一批外来客。
故事,就从此处开始。
夏日酷暑,天气常有变化。
上午犹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当空照,
才过午后便天色阴沉,暮云低垂,压得天空似要塌下来般。
闹市之中,商家支起雨棚,或收货物于屋内,或推车于屋檐下,不见离去之意。
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不见稀少。
此处往来者,贩夫走卒、粗汉儒生、锦衣华服者皆有,可谓鱼龙混杂。
然而,街面上有一行主仆三人格外招眼,来往者皆要瞄上几眼。
这是二男一女的阵容,皆为年少英华。
当中的女子,圆脸大眼,模样娇俏可人。
是个外族人,头包紫色巾帕,梳双环发,用银环裹为角状。垂发皆梳细辫,坠珠绳。
身穿深紫色绘五彩花鸟纹苗服,颈带三角箭头蛇样银项圈,从细到宽,足有三个,一色模样,最外头那个串银铃铛。手脚皆戴有银制圈状物,各三对。
走起路来,银饰相撞叮当作响,更显俏皮。
看服饰,似是苗疆一带。
“呔,近几年来闯塔的外族人越来越多,好些也得了好处离去。那些个闯塔的英雄好汉也不知干什么吃的,竟叫外头的人从自家口袋里划拉走东西,真真是丢尽了脸面。”
茶肆之内,有身材瘦小的行客偷瞥同座人的身影大谈其言,一双三角眼觑将过去却是对准三人行中的白衣男子,满是嫉妒。
一双筷子不住地夹花生粒丢嘴里,咬得咯嘣作响,像在食啖什么骨肉。
与他同行的是个美娇娘,胭脂水粉抹一脸,细细盖住眼角皱纹。比不得花季少女娇嫩,风熟美艳亦是动人。
“陈老二,你少在这埋汰,有本事你自去闯塔。”娇笑连连,她故意放高音量,美目连闪灼灼盯着少年郎,媚意无边。
手里一盏粗茶端了老半天,也不见沾一口。
那苗疆女子身边站着位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
他身材修长偏瘦,但十分有料。肩膀厚实宽阔,稳重如山。
面容清俊,鼻梁高耸,有几分深邃。
头包五毒彩绘方巾,一侧有巾帕长垂至肩。内穿蔚蓝纯色立领斜襟长袍,袖口处纹五毒宽袖。外披深蓝罩衣,其边缘花纹与腰带同为蝙蝠纹。颈带银蛇饰,手持阔口刀。
显然,也是从苗疆来的。
但是让美娇娘一再顾盼的,还是打头的那位白衣青年。
这是位极俊俏的后生。
唇红齿白,面如华冠,犹胜世间女子。
却无人会误会他的性别——其身形修长魁伟,量高九尺有余,比寻常男子还要高上一头。站在坊中,如鹤立鸡群。
剑眉英挺,黑眸锐利深邃,一身气质儒雅冷傲,好似桀骜不驯的孤鹰。
手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