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一天之前,齐玄宸再次来到了这处山谷。
他用烟熏石洞的方法逼出了这里所有的火狐,一网打尽。
这里的火狐是他要送给宁薇的礼物,他又怎么会因为齐玄瑄的一次破坏就放弃呢!
齐玄瑄此次注定一无所获了。
清楚猎火狐无望,齐玄瑄面色铁青的带着侍卫回到北殿,一进大门便看到斜靠在廊边等着他的齐玄宸。
只见齐玄宸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杂草,姿态悠闲惬意。
见到他过来,齐玄宸拂了拂长袍,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四皇兄,你回来了。”
“六皇弟今日心情不错啊!”齐玄瑄深吸了一口气,厚着脸皮顾左右而言他。
“的确不错,”齐玄宸笑了笑,风华无限,他再次拂了拂衣摆,笑道:“父皇召见,爷正想去更衣呢!”
更衣!这是在暗示他要换上那件烂衣袍去见父皇吗?齐玄瑄额角冒出青筋,他咬了咬,拼命忍住想要暴打齐玄宸一顿的冲动。
“依为兄看,六皇弟此时的穿着极好,用不着更衣了。”
齐玄宸风靡万千的灿烂笑容,他看着却觉得分外可憎,实在不想看到他这番的模样,齐玄瑄用力的闭了闭眼,咬牙切齿的说道:“此时身在行宫,诸多不便,那八十万两银子,还望六皇弟再宽限两日。”
“咦 ̄还要两日。”齐玄宸嘴角往下一撇,脸色极其不满,他眼神怀疑的看了眼齐玄瑄,“四皇兄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齐玄瑄差点控制不住火气,他怒指着齐玄宸,说了一个‘你’字,最终却还是放下了。
他忍气吞声的说道:“六皇弟多心了,只不过是宽限两日,后日为兄亲自送到你府上如何?”
“哎 ̄爷等着银子有急用呢!”齐玄宸好看的眉毛皱起,样子苦恼极了。
这是在行宫!你要银子去哪里用?
齐玄瑄好想大声怒吼,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他迅速低下了头,用尽毕生的气力憋住怒火。
“让六皇弟为难了。”
“那好吧,既然四皇兄都这样低声下气来求了,爷也不能太过。”齐玄宸自认为他是见好就收。
临了,他还不忘叮嘱道:“四皇兄可别一拖再拖了,后日可是最后期限了。”
“自然不会,六皇弟尽管放心。”
齐玄瑄看着齐玄宸走远,转身一拳捶在石柱之上,留下几个鲜红的血印…
这一晚,齐玄瑄睡得极不安稳,他总是梦见一些模糊而遥远的画面。
梦境真实中透着虚幻,似乎有个呆傻的男子,还有个寡言的孩童,而最让他想要看清的,是一个女子。
画面转换。
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背光而来,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如一湖死水,她执起一杯甘醇美酒,缓缓向他递来…
……
秋猎结束,圣驾回京。
比圣驾回京还早的,是宁沛芷在行宫的所做所为。
不过一天时间,京城人士几乎全都有所耳闻。如今人们谈论起侯府二小姐,全都用‘蛇蝎女子’代替她的名字。
侯府出了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名声一落千丈,侯府之人出行,竟然还有民众往他们的马车上扔臭鸡蛋,害得侯府无人敢出府。
侯府名声太臭,就连京中的许多达官贵族,也开始隐隐与他们保持距离,生怕波及到自己。
这些宁家兄妹无暇顾及,他们回到宁府便直奔太夫人的清平堂。
宁家人自然清楚他们的归期,是以今日一早便聚在了清平堂。
兄妹三人进门,大伙儿立刻安静了下来。
只见宁浩焱走在前头,双手横握着乌锋蛟首长枪,神情肃穆,脚步沉稳有力的走到太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孙儿浩焱携祖父兵器乌锋蛟首拜见祖母!”
宁家人重情却不重礼,除了特殊的时日,宁家兄弟姐妹们很少向长辈行跪拜之礼。今日宁浩焱此举,可见宁家人对宁老侯爷的兵器有多么重视。
宁浩焱一进门,太夫人便看到了他手中的长枪。
这柄长枪伴随着她夫君出生入死多年,她自然异常熟悉,是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她激动的站起身,不用人搀扶便脚步健朗的来到宁浩焱身前。
缓缓伸出手,摸向枪身,太夫人眼含热泪,亦悲亦喜,手指停留在宁老侯爷的名字上摩挲许久。
“好,好,”她连道两个好字,继而朗声说道:“从今日起,此枪便是你的兵器,握此枪还需牢记,莫要失了你祖父的威风。”
“孙儿谨记在心!”宁浩焱神态认真的回道。
太夫人这才俯身将宁浩焱扶起。
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又道:“你祖父时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焱儿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宁浩焱摇了摇头,眼神疑惑的看向太夫人,“孙儿不知。”
太夫人笑了笑,转身端坐在高椅之上,“舍命即是惜命,勇者无畏。”
她看了看宁浩焱,笑着问道:“你可知这句话是何意?”
不等宁浩焱回答,她便开口解释,“你祖父戎马多年,遇到的生死抉择数不胜数,他早已看惯生死,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畏死,恰恰相反,你祖父是个极其怕死之人。”
说到这里,大伙儿面面相觑。
威名远扬的一代名将居然极其怕死,这话只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夫人出言污蔑呢!
太夫人眼中浮现出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