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盛传,辰妃容颜绝丽,深得齐文帝爱重。
即便是她对任何人都不假以颜色,面孔冰冷,还是能永保帝心不失。
因为辰妃盛宠不衰,是以齐玄宸也备受齐文帝关爱。
这不,鲜少在后宫走动的齐文帝,今日又早早去了辰妃的寝宫。
得到消息的后宫妃嫔们,皆羡慕不已。
殊不知,辰妃寝宫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齐文帝屏退了宫人,与辰妃相对而坐。
他眯着鹰眸看了辰妃许久,辰妃只是垂眸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她似乎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陌生,神情还算从容。
沉默许久之后,霞妃拧了拧眉头,淡淡开口说道:“皇上今日又是来训斥臣妾的么?”
她没有抬头,她此刻虽然不惧怕齐文帝,却还是不敢看齐文帝极具威严的双眼。
齐文帝凝眉,沉声道:“你既然心中有数,为何还要做那等无脑之事?”
辰妃不服气的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却是没有开口。
齐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着火气说道:“朕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辰妃目光闪了闪,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齐文帝神情愈发不耐,他低声喝道:“这么多年,朕待你不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见辰妃依旧不想开口,齐文帝额角青筋猛跳,随即想到了什么,火大的阖上了眼帘,暗自排解闷气。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辰妃突然开口。
她道:“皇上你所谓的不薄到底是什么?”
“是六皇子的母妃,还是皇上偶尔无心的探望,还是这满殿的薄凉奢华?”
她的声音由冰冷渐渐变成委屈,似乎齐文帝做了什么错事,而她则在控诉齐文帝的恶行。
“够了 ̄”
齐文帝刚压下的火气,蹭的一下再度窜起。
顿时,他勃然大怒,他指着辰妃呵斥道:“朕为何带你回宫,你应该清楚,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奢求那些朕给不了你的!”
“为何给不了?皇上你太吝啬了,你将臣妾圈在这冰冷红墙之中,为何不肯多怜惜臣妾一些?哪怕看着六皇子的份上,就一点点,分一点点真心给臣妾都不行吗?”
辰妃不但没有被齐文帝吓到,反而不管不顾的质问着齐文帝。
齐文帝迟迟没有开口,辰妃抬头看向他的脸。
只见齐文帝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许久,眼神中没有锐利,也同样没有感情。
辰妃心神一震,她觉得齐文帝在后悔!
他在后悔将她带进宫吗?他连这都后悔了吗?
辰妃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拉扯着一般,疼痛得似乎就要死去。
“呵 ̄”
齐文帝冷笑了一声,唇角划出一个薄情的弧度。
“你对宸儿如何,你自己心中清楚,当初你是如何承诺朕的?若不是为了让宸儿有个明朗的身世,你以为朕会留你到今日?”
辰妃陡然抬起头,眼神中透着绝望。
她怔怔的盯着齐文帝的面庞,喃喃道:“臣妾以为,皇上迟早会看到臣妾的好,可皇上没有,从始至终,皇上心中只有她。”
说到这里,累积多时的泪水从辰妃眼眶中滑落。
她神情急剧变幻,面色狰狞的嘶吼道:“可她不愿跟皇上走,不是么?”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皇上,只有臣妾,臣妾愿意跟皇上走,皇上去哪里臣妾都愿意,可皇上呢?皇上心中始终没有臣妾。”
“臣妾恨她?也恨六皇子,臣妾…”
“啪 ̄”齐文帝扬起手,一巴掌打断了辰妃的话。
他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微眯的眼眸中,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如同一只被惹怒的凶兽,似乎下一秒便要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辰妃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捂着红肿不堪的脸,低头默默抽泣。
齐文帝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了心绪。
他撑着胳膊,自行移到软榻边上,又自行穿上明黄色的龙纹蟒靴,
平日里沉稳有力的手,此时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穿好之后,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对辰妃说道:“你最好不要再做任何小动作,不然,朕不介意宸儿背个丧母名头!”
辰妃豁然抬头之时,齐文帝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殿外传来齐文帝冰冷的声音。
“辰妃无礼冲撞,禁足半年,宫人遣走一半。”
辰妃听到这话,神情怔愣,随后身子一软,瘫倒在软榻之上。
她眼神空洞的盯着软榻上矮桌的桌脚,神色恍惚,许久不曾动弹。
辰妃被齐文帝禁足的消息传出,后宫背地里一片沸腾!
大家都在传,辰妃终于要失宠了,妃嫔们皆涂脂抹粉,期待下一个受宠的是自己。
只不过,这日之后,齐文帝踏足后宫的次数就更少了。
除了与皇后,还有几个年长的嫔妃品茶下棋,几乎从未留宿在后宫过。
……
御书房
齐文帝在房里踱步许久,终是静不下心来。
从前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辰妃的寥寥数语,就像是一把打开记忆阀门的钥匙。
深藏已久的记忆冲破多年建立起的心墙,来势汹汹的将齐文帝淹没。
当年,先皇驾崩,大齐正值纷乱之际,身为太子的齐文帝,顺理成章登基为皇。
齐文帝登基之时,虏国占据了边城。
他们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