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径直走到王宅前院正厅,脚步还未停稳,在此等候的巧竹便上前请他去后院。
他皱了皱眉,表情凝重的跟上了巧竹的脚步。
一边走,一边暗暗想到,这王神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为了让他封口,还要玩上一出仙人跳?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变得格外慎重起来。
若是齐玄宸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必定嗤之以鼻。
还想让宁六对他玩仙人跳,当真是想得美!
所谓仙人跳,乃是女子引诱男子单独进房,假意要与男子相好,待男子脱衣上床,事先藏在外头的同伙,便会夺门而入,假装抓奸在床,趁男子慌乱之际,要挟他拿出大量钱财或者许下某种目的不可告人的承诺。
万恶淫为首。
大齐刑罚明文规定:‘男女通奸,杀无罪。淫人妻女,杀无罪。’
也就是说,一旦抓到妇人与人通奸,或男子奸污他人妻女,这种情况下,是可以当场杀掉这两人的。
这条刑罚仔细看来,有些荒唐,前一条还好,第二条中女子也在杀无罪之列,却让人有些不能理解。
女子被人奸污,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何同样杀无罪?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此女失去了贞洁,许多古板之人会将她们视作不洁之人,为保全家声,只能杀掉她遮丑!
正是因为此种刑罚,以至于‘仙人跳’这种坑人的手法横空出世。
这种小人行径,防不胜防,甚至就算有人受骗,为顾全自己的颜面,也不愿将此事外传,导致许多游手好闲之辈,将此法视作生财之道。
因此,男子出门之前,家中长辈都会耳提面命,叮嘱他,出门在外莫要被美色所误。
作为男子,魏邵也没少听母亲在耳边说起此事。他知道王宅之中没有男主子,只有王神医一人,而王神医却邀他去后院,是以他立即不由自主的心生防备。
然,齐玄宸表示,别说‘仙人跳’了,就连能让宁薇使美人计的,这世上也只有他齐玄宸一人。
魏邵此番担忧,全数都是庸人自扰。
还想宁薇用‘仙人跳’来算计他,断无可能!
……
且不说魏邵越靠近宁薇的院子,神情越发小心凝重,此刻,守门的宁家影卫,领着前来寻找王军医的白衣姑娘,也来到了宁薇的院子外头。
两人在院外相遇,对视了一眼,随后毫无波澜的转开头,各自跟着领自己前来之人走进了院子。
说是毫无波澜,实则也不尽然。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为何王神医和王军医在同一个院子之中?
联想到这两人都姓王,又都是近期才进入渤襄城的,魏邵和白衣姑娘心中忍不住暗自猜测。
最终,两人都默契的认为,王神医和王军医,说不定会是兄妹关系。
绝对不可能是夫妻!
都说人会下意识的避开自己不愿相信的猜测,他们竟然因此同时猜对了宁薇和宁浩鑫的真正关系,当真是非一般的默契呢!
真希望有人提醒他们,王宅中有那么多院落,就算是兄妹那也是不能住在同一个院子的。
宁家兄妹只不过是聚在此院议事罢了,他们想的太多了!
“魏二少爷,请往这边走。”
“姑娘,请跟小的进屋吧。”
巧竹和宁家影卫将两人领向了相反的方向。
……
“六妹~你就听四哥一句劝,你带着巧竹她们先回望海城等消息可好?”
“不好,我要留在渤襄。四哥~我能保护好自己。”
“可是…”
“四哥~你放心吧,若是真有任何不妥,我必定溜的比你还快!”
“…”
宁家兄妹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张棋盘。
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正是胶着,兄妹俩眼睛盯着棋盘,指尖夹着棋子,心思却都不在棋盘之上。
这时,剑眉轻手轻脚的走近,神色莫名的看了宁浩鑫一眼,轻声禀道:“小姐,四少爷,门外有个头上戴孝的姑娘求见,说是来找四少爷的。”
宁薇微微一愣,继而立即抬头看向宁浩鑫,目光怪异。
宁浩鑫见状,不自在的移了移身子,无奈道:“瞎想什么?只是朋友而已。”
见宁薇一脸不信,他继续解释道:“这位姑娘是我在望海城认识的,当初就是她带我进的渤海城。前几日,我在城西附近的村子遇上她,见她懂药,便请她做帮手。六妹你也知道,阿广和阿塔不会抓药煎药,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她就是你说过的渔妹?”宁浩鑫这样一说,宁薇便知道外头的姑娘是谁了。
宁浩鑫曾对她提起过此女。
此女身世相当凄惨,她是一个海流儿。
海流儿是渤海当地的一个说法,指的是被弃于海上的弃婴。
将婴儿置于木盆之中,放进海里,任海水将其冲远,跟着海水流动,生死皆由天定。
海流儿十个有九个半活不下来,最终不是溺死在海水之中,就是被晒死渴死饿死。此法残忍,鲜少有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女,但仍然有些穷苦之人,实在养不起孩子,逼不得已之下,只好狠心这样做。
海流儿的存在,其实也是渤海城百姓的凄楚之处。
渔妹是一个幸运的海流儿,她在海上漂流之时,遇到了海上打渔的老渔夫。
老渔夫孤苦一人,亲人皆丧命于寇贼之手,他心地善良,将海流儿捞起之后,给她取名为渔妹,把她当成了亲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