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武亲王陆陆续续纳了许多姬妾入府,那位心生不满,便赌气搬去了后院一处僻静的院子,眼不见心不烦。直到武亲王迎侧妃进门,她终于大动肝火,大闹喜堂,还曾当众放言,说武亲王是负心之人,一定会肠穿肚烂而死。
许是她这么一闹,武亲王念及昔日旧情,有所回转,冷落新娶的侧妃,与那位恢复了恩爱模样。
后来发生什么,仆妇没有多言,我只知好景不长,过了约莫两三年,那位便过世了,说是病死的。
不过,有好几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说那位的确染上了重病,无药可医,受不住痛苦,自行投井了断了;也有人说是死于王府后院的污浊之事,是被人害了丢进井里。
据说尸身在冰冷的井水里泡了一整夜,捞起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涨了,从那以后,王府的水井便无人敢用。
她死后不久,那位本不受武亲王宠爱的侧妃得势,没多久便被扶正,成了如今的武亲王妃。她不喜下人提起那位,渐渐的有关那位之事便成了府中禁忌。”
说到此处,珠儿再次看向萼儿,“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告诉你这些的仆妇,现在身在何处?”萼儿柳眉深凝,目光极力隐忍,似乎眼中藏有一支蓄势待发的冷箭。
珠儿心中一凛,察觉萼儿定然不是个普通的婢女。
普通婢女不会如此在意一个死去的主子身上所发生过的事。
她向来不愿惹事上身,立即如实说道:“告诉我这些的是个打扫偏僻长廊的老仆妇,前两年已经过世了。”
“死了?”萼儿不自觉抽出帕子,狠狠拽在手中。
既然死了,那就问不到什么了,她明白真正清楚这些事的,必定是王府的主子,她微微仰头,目光飘向窗外,眼中暗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珠儿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心惊肉跳,本想问萼儿打算如何相帮,这会儿却是歇了心思,闭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放慢的呼吸,生怕引来萼儿不满。
她似乎忘了,她是主,萼儿是仆。
良久,萼儿终于回过神来,她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珠儿一眼,道:“我既然答应要帮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晚宴之上,你只需按武亲王妃的要求献舞,别的不用你多想。”
“是,”珠儿回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恭敬,察觉这一点的珠儿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道:“我晓得了。”
萼儿眯着眼睛,将珠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还有,你记住你自己所说之话,别到时候见了瑞王又有了别的心思,你若是敢陷我于不义,我定然不会饶你!”
齐玄宸的长相,萼儿是见过的,单凭他那出众绝尘的长相,便足以吸引狂蜂浪蝶追捧。
萼儿虽然答应帮助珠儿,却是不想闹出什么不可开交的误会,所以事先疾言厉色将珠儿警告一番,以绝后患。
……
华瑾大公主是先帝的嫡长姐,也是西魏唯一一位嫡出的公主,她的身份之尊贵,毋庸置疑。
就连朝中唯一的亲王武亲王,也很难与她匹敌。
武亲王出身并不高,虽是西魏皇族,却并非嫡系,只是皇族血脉浅薄的旁支之后,如他这般身份的皇族,在西魏并不稀罕。
他如今之所以能稳坐亲王之位,除了因为他拥有一身鲜有敌手的武力之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早年得了西魏太皇太后的看重。
在朝上,武亲王极力拥护勤帝,然而,他真正的主子,是勤帝背后的太皇太后。
这也是武亲王有底气挑衅华瑾大公主的原因。
武亲王不愧为西魏唯一的亲王,他的府邸碧瓦朱檐,雕阑玉砌。亭台楼阁各拥其势,应接不暇;九曲回廊,巧妙蜿蜒,宛若蛟龙;府中设有舞榭歌台,美人游走,彩带飘飞,悦人耳目。
一路走来,真可谓是一步一景,极能工巧匠所能,无一处不是精致令人咂舌。
富丽堂皇之余,尽显尊贵。
今日的晚宴设在王府宴客厅,赴宴宾客依约而至,刚落座,彩衣婢女便端上待客茶水。
茶是今年新采的碧螺春,碧螺春周身披毫,嫩绿隐翠,幽香四溢,滋味甘醇鲜爽生津,色香味俱全,用来待客,最是适合不过。
纵使西魏子民不如大齐子民那般对茶偏爱,能品到如此好茶,亦属乐事。
一盏茶见底,齐玄宸终于领着小夏子姗姗来迟。
武亲王领着众宾客起身相迎,态度热情无比,脸上的笑意更显欢畅,众宾客目睹齐玄宸容貌,俱是微微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随后恢复如常。
说是恢复如常,倒也不尽然,言语动作之间,隐隐有些局促。
齐玄宸并不理会,在武亲王的热情邀请之下,大剌剌就坐,坐好之后,才大概扫了一眼在场之人。
武亲王一一为齐玄宸做着介绍,今日在场的这些人,多为朝中官员,官位不上不下。
当介绍到一名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之时,武亲王脸上闪过一丝玩味,道:“这位是无为公子,华瑾大公主有伤在身,不宜前来赴宴,无为公子是大公主府中幕僚,故代替大公主前来。”
幕僚?这无为公子哪里是幕僚?分明是大公主跟前最得势的男宠!
大公主府中男宠无数,对外皆称是入府幕僚,入幕之宾变成幕僚,虽然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是无人扯开这块明目张胆的遮羞布。
齐玄宸清楚武亲王口中的‘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