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孟灵窝在母亲怀里,小巧的头颅一点一点,都快要睁不开眼了,却还是坚持陪着母亲。
太后叹了口气,将孟灵从汝宁长公主怀里拉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外祖母问你,今日你怎么会想起给昭王世子妃敬酒?”
孟灵揉着眼打了个哈欠,睁着迷迷蒙蒙的大眼,想了片刻才道:“是彩玉提醒我的,她说我要过去给蔓姨打招呼,蔓姨和薛舅母坐在一处,我若是不打招呼,便显得我没有礼貌。”
彩玉是太后宫里的宫女,平日里孟灵进宫都是她跟在身边伺候的。
道理是如此没错!汝宁长公主轻轻点头,赞许的看着女儿,如果是她,也会如此教导女儿。
孟灵歪了歪头,“彩玉还说我第一次和舅母说话,作为晚辈,应该给舅母去敬一杯酒,这样才算全了礼仪,这样对吗,外祖母?”
太后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小灵儿乖巧懂事,做的事当然对了。”
说罢,吩咐宫女先带孟灵下去休息,“你看你这小眼都睁不开了,外祖母明日早上还要去采露珠,你不是要一起去吗?你起得晚了,外祖母可不带你了哦。”
孟灵听了乖巧的下去睡觉了。
汝宁长公主不解的看着太后,母亲支开女儿自然是有话要和她说的,只是她没有觉得女儿刚才说的有哪里不对?
太后冷笑,“一个宫女若是真的有心教导灵儿礼仪,便不应该只针对薛家小六!”
“那殿内难道只有薛家小六是第一次见灵儿吗?献王妃,代王妃都在场,哪个不是第一次见灵儿?为何她只教灵儿去敬薛小六?”
汝宁长公主恍然,是了,献王妃,代王妃也在,按辈分,灵儿也得叫她们一声嫂嫂,虽是平辈,可也是年长。
“母后是觉得那个彩玉是有心如此?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不解的蹙起了眉头。
太后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啊,性子到底太过良善了些,以前自己将她保护得很好,嫁给驸马以后,驸马又一心一意的待她好,所以她心里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龌龊念头。
“今晚的事情,一环套着一环,复杂着呢,你来告诉母后,你都看出了什么?”
汝宁长公主眨了眨眼,抱着榻上的软枕发了半天呆,才缓缓的道:“应该是有人想算计阿湛,结果算计不成,反倒让太子倒了霉?”
总算还不是太笨,太后叹了口气,“今天晚上这出分明就是冲着阿湛来的,可那尹家丫头只怕也不是干净的。”
“你想想,她先前在殿内闹了那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将她赶下去休息么?”
“她出去为何不好好学休息,偏偏又换了身那样的衣衫?”
汝宁长公主有些佩服的看向太后。
她们虽然早一步回来了,但清风殿发生的事情,她们一回来就听说了。
她知道父皇病逝之前留了些人给母后,怕将来她们母女受苦。
这么些年来,母后虽然在后宫万事不闻,可宫里发生的事却很少有母后不知道的。
只是母后从不过问,也从不参与。
就比如今天的事,她听到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可母后转眼间已经想了那么多。
“你是说珍珍是有意要去勾引太子的?”汝宁长公主有些愕然,“不能吧?她喜欢的不是阿湛吗?……啊……”
她说到此处双目忽然震惊的瞪圆了,“母后是说她本来想勾引的其实是阿湛?”
太后意味深长的点头。
汝宁长公主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打结了,半晌才讷讷地道:“那……那她怎么会又跑到对面房间去了……太子怎么又会……”
太后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神态却有些疲惫,“太子平日里并不是那样的人……今晚只怕也是被人暗算了……”
“只怕要暗算太子的人目标就在薛小六身上……”
汝宁公主眨眨眼,越想脸色越沉,后背发凉。
“母后……母后的意思是说今晚出手的不止一人?”
太后不置可否,默然片刻,方才叹道:“这宫里啊,看似繁花锦簇,其实阴暗龌龊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不猜测都是什么人出手了,只说暗算薛小六这件事,今晚所有的饭菜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如果出手之人不是她,那另外的人要如何在饭菜或者酒水中动手脚?”
汝宁长公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太后脸色沉了沉,“薛小六今晚除了她桌上的酒,唯一喝过的可就是灵儿端给她的那杯酒了。”
汝宁长公主倏然站直了身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母后……你……你是说有人利用灵儿给……给薛小六下药?”
太后蹙眉瞪着她,“慌什么?坐下说话。”
汝宁长公主讷讷的坐了下来,只是神情依旧急切。
“是不是下药,哀家不知道,但有一点哀家希望你清楚,如果今天晚上薛小六出事,追究起来,灵儿端的那杯酒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你明白吗?”太后说到此处,神色陡然变得冷峻。
汝宁长公主下意识的点点头,半晌,僵直的身子才放松下来,苦笑道:“难怪母后平日里从不让儿臣和后妃,皇子们亲近,原来……”
原来竟有这么多的龌龊!
太后深深叹息,拍了拍她的手,“你和驸马只要记住一点,只要是姓萧的做皇帝,咱们就会一直富贵荣华下去,所以千万不要参与宫里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