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冷萧还有些担忧,可事实证明,这些无面人的嗅觉并不灵敏,兜兜转转,也没有什么结果。
拖着尸体的人从冷萧下方经过,穿过狭窄的夹缝,没有抬头看。冷萧可以将他杀死,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轻轻跟随着。
走了片刻,冷萧手按在一处窗棂上,撑着身体移动。忽然心中一寒,回头看,窗棂里面一家老小三人齐齐地站成一排,盯着他看。
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在这些人像是哑巴,没有叫喊,更没有多余的动作。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发出信号弹,也未必能穿透屋顶。
冷萧一剑将窗棂切开,跳了进去。两个大人看不出哪个是父亲、哪个是母亲,孩子比大人矮了半个身子,也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三个人穿得和那些游猎的无面人又有些不同,游猎的人穿得衣服都一样,而这三个人穿得衣服则随意的多,或许是军队与平民的区别。
冷萧径直闯入,这一家三口就静静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翻箱倒柜,也不阻拦。
他拿了几身衣服,想了想,留下一枚灵晶,就要离去。忽然余光瞥见了角落的一叠衣服,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军队服饰。
他霍然回头,其中一个大人紧紧抱着小孩的头颅,瑟缩着,剩下一个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显得阴森。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剑柄,剑柄上面又瞬息延伸出五尺长的剑光。
冷萧与持剑人对上一剑,剑刃却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剑光,这剑光就像是虚无的东西,落在冷萧手臂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伤痕。
冷萧长剑脱手,在持剑人来不及挥出第二剑的时候,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灰气散逸了出来,被他所吸收。持剑人“扑通”倒了下去。
剑柄落在地上,剑光隐去,仿佛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木头。
他想,参军的应当是男人,那剩下的,就是母子或是母女。这两人对于丈夫(父亲)的死亡似乎无动于衷,却又在冷萧将要离去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扑了上来。
有些无力,像一只发了狂的鸡。
冷萧平静看着二人,长剑一扫,二人的头颅一齐飞了出去,黏稠的血液如胶冻一般垂下。他顺势切开两个人的心脏,吸收了两团微弱的灰气。
或许是已经背弃了誓言,杀一人是杀,杀一万人也是杀。或许身在江湖,能够真正不杀人的,都是那些杀不了人的弱者。其实人,不该这样破罐子破摔。
他换上平民的衣服,将一枚丹药捏碎,粉末揉在脸上,看起来有些脏,也让他的五官不那么明显了。
他钻出窗棂,拖尸体的人已经走远了,没了踪影。静静听,街道间还有细碎的拖沓声音传来,是拖尸体的声音。
冷萧循着声音追了上去,尸体被放在一张宽大的桌子上。桌子有个机关,向内一翻,尸体就没了踪影,再一翻,桌子上就多了一团黏腻的糊状物。
冷萧不禁皱眉。
拖尸人将糊状物装在一个桶里,然后渐行渐远。冷萧看了一眼,不太想继续追了。他之所以追这个拖尸人,是因为拖尸人离去的方向和游猎的队伍方向是一致的,现在或许有些偏了。
冷萧几步上了屋顶,远远望去,想象着关押仇雁笙的牢房会在哪里。所有的无面人仿佛一瞬间都人间蒸发了,寻不到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