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村言闻言叹息不已,连声说道“想不到自前岁,我与贾物显先生一别之后,到今日尚不到三载,这中间却已发生了这样多变故。可叹,可叹。”
封肃也不知知府老爷为了什么事在连声叹息,他也只好跟着连声叹息,说道“可叹,可叹。”
贾村言冷眼观瞧,已知这封肃是个市侩小人。
他也不多言,只是笑道“我与令婿贾物显贾先生,曾是旧交。本想着到此赴任,将他叫来叙叙旧日交情。没想到,却已是物是人非。”
至此,封肃方知道,原来眼前这个知府老爷,竟然是他女婿贾物显的旧交。
此时,他未免有些后悔。
若是当日留住了女婿贾物显,说不定倒可以与这知府老爷攀上交情。
只是,而今此事想来,却也是不可能了。
封肃在心中未免懊悔一番。
贾村言见他眉头微皱,并不知他为了何事心中不快,也不理会,问道“曾记得贾物显先生膝下有一小女,年幼可爱,而今相必是寄养在老先生家中?”
封肃说道“也没有,那年元宵节,观灯之时让家人来宝带着出去,给弄丢了。”
贾村言闻言,又是深为叹息。
他与封肃也无甚话可说,就吩咐人送来了二两银子,送于封肃,让差役送封肃回去了。
封家一家人正在翘首盼望,突然见官差带着封肃回来了。
再看封肃脸上,喜气洋洋,不像是被官府为难,倒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一家人俱感稀奇,上前来问。
封肃将前事一说,一家人方知端的,不由得个个喜上眉梢。
只有贾物显妻子封氏,听了这个话,不由得想起丢失的女儿,走了的丈夫,心中怏悒不乐。
次日,贾村言到底忘不了当日,他在贾家府中所见到的寻个丫环海棠。
他叫来了一个贴身小厮,交于他两封银子,几匹绸缎,吩咐道“你将这些送到昨日晚间到府中的来封肃家中去,交与贾物显先生的妻子封氏,就说当日贾物显先生故人贾村言,向封氏夫人致意。且请她暂且节哀,那出家的贾物显先生,她丢失的家中小女,日后我都会派人细细察访,若有消息,自会说与她知。”
那贴身小厮打了个躬,说了声“是。”
说罢,这小厮转身走了出去。
贾村言双将他叫了回来,说道“你在此稍待,我有一封书信,须由你亲手捎于封肃。”
小厮在外等待,贾物显转身走进书房,提笔就写,顷刻间写就了一份书信,拿出来交与了小厮。
他在信中暗向封肃提起,有意封氏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名叫海棠者,可请赐与为洽。
小厮带着银子、绸缎和书信,来到封肃家,先将银子与绸缎,托封肃交与了贾物显夫封氏。
他又将书信送与了封肃。
待小厮走了之后,封肃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信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贾村言在信中托他向封氏提起,想纳封氏身边的一个名叫海棠的丫环,当做二房。
封肃巴不得寻个理由,好攀附上新上任的知府老爷。
有此机会,他又如何肯放过?
封肃和女儿说了此事,也不问丫环海棠是什么意思,当夜就让人用了一顶小轿,将海棠装入其中,乘着夜色,送到了知府衙中。
那丫环海棠知道是新任知府想收她做二府,又打听得这新任知府,就是当日在仁丹庙之中寓居,时常与家中主人贾物显来往的那位读书人贾村言。
她心中自然也是愿意。
且不说贾村言是新任知府,只是贾村言饱读诗书,一表人才,就甚称这丫环海棠之意。
纵然是去做小,做二府,她又有何不愿意?
她本身是个丫环,能与府官做二房,已是难得的造化了。
若是不然,到了婚嫁年纪,也不过是配个市井闾巷之人,人品家世,如何与贾村言相比?
这个丫环海棠自到了贾村言身边,甚得贾村言宠爱。
虽是二房,却比正室更宠。
说来也巧,自她嫁与贾村言之后,过了一年,为贾村言生了一字。
那贾村言膝下无子,有些一子,自然是喜爱非常。
又过了不到半年,贾村言的正室妻子突然得了一个急症,请医疗治无效,不久就去世了。
这贾村言在男女之事上一向不甚在意,也未续弦,遂将海棠扶了正,当了正室。
且从此之后,贾村言再未娶侧室。
这海棠遂得贾村言专宠,安安生生做起了正室来。
这正是,只因当年一回眸,遂使今成人上人。
由此可知,这世事实在是常人难以预测,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外之事发生。
机关算尽,反不如一遭巧遇。
贾村言仕途顺利,家中妻与子皆甚称心。
若于一般人而言,而此便也可知足了。
却不料,他却反而有个更加不知足的心思,只想着再青云直上,更官运享通。
他有才有识,只是性子有些贪酷,心机又多诈,且每每恃才傲物,轻慢上官。
这一来二去,就惹得一众同僚,各位上司,对他皆侧目而礼。
贾村言自思早晚可入相,到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些许官员吏目对他侧目而视,又如何放在他的眼中?
却不料,曾为他轻慢的一个上司,趁着吏部考核官员之机,上了一本,写足了贾村言十余种劣迹。
或擅纂礼仪,或侮慢上官,或沽清正之名,而为贪弊之实,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