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沉默。
风长起还是开了口:“是我。”
孟哀晚嘴唇动了动,白发愈发枯槁,而那唇终究拉出来温和的笑容。
“您别说话。”
孟哀晚却不理他,而是虚弱着、断断续续着道:“师父,其实从来没责怪过你。所以,你无需活在愧疚里。
你很勇敢,敢爱敢恨,做了师父当年不敢去做的事。
正邪有别。
在天下人面前,我不敢认你,但在这里,我却希望你能明白,你你永远是我孟哀晚的好徒儿”
风长起却是怎么也未曾想到会得到如此的回答。
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些年,他活得并不容易,在无尽愧疚和痛苦里挣扎,从无一日安心入眠,但此时这番话入了耳,他便似得到了救赎。
可是他宁可不要这迟来的救赎,他宁可眼前的老人睁着眼,站在他的对立面,大声呵责质问他。
“师父”他抱着老人悠然落地。
只是老人却已经合上了眼。
失去了力量,而身形干瘪,脸庞爬满树藤般枯皱,异常难看,丑陋。
风长起独臂紧紧抱住了这老人,如受伤的凶兽般,发出哀怜的声音,再唤了一遍:“师父”
但老人已经睡着了。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死而无憾,所以神色祥和。
可是风长起却已经泪流满面,他不知为何,心里剧痛无比,痛的无法呼吸,十多载未曾流过泪,此时却是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