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芮眼神迟疑地看着花菲,“菲儿,你不想看看子唯长成什么样了吗?不想看看念之,你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出落得多可爱吗?”不想亲眼看看……他吗?
花菲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落浓重的阴影,她的肤色很苍白,这样安静着,反倒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脆弱,易碎。
花菲不安地揪着裙子。
她当然想看看自己的一对小儿女,而不是只能用手去触碰,用脑袋去幻想他们的模样……
而且啊,初次见到念之,小丫头无心的话,将她的心伤得透透的。
林逸一直给念之看的是她从前的照片。
对现在的她很失望。
嫌弃她是个瞎子,嫌弃她的手变形了,嫌弃她是个跛脚的,嫌弃她……一点都不像照片里那么漂亮。
她不在乎任何人对自己的观感,唯独除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回来了,她是一定要将念之和子唯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小孩子也有自尊心,甚至比大人还要纤细敏感,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因为妈妈的各种不完美,而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可,她应该做这个手术,接受这位爱心人士捐赠的眼角膜吗?
她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啊,自己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模样吗?
万一恢复了光明,手和脚却不能得到矫正,她能忍受自己的丑陋吗?
她……能承受得住,当重见光明,和林逸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神对自己的杀伤力吗?
这是她醒来的第二天了,林逸还是没有出现。
因为岑芮身份的关系,他终于放弃她了吧?
这样是最好的,可,为什么她总是不争气地常常想起他,回味着在梦境中,他对自己的温柔鼓励呢?
“我……岑芮,让我认真……想一想,好吗?”花菲自嘲地笑了笑,“我很害怕。”
“有我在身边,你不必害怕。菲儿,咱们相依为命五年了,你应该相信我。我知道,你不是害怕手术失败,你是害怕面对。”
岑芮将手放在花菲的肩膀上,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菲儿,既然害怕面对,咱们就不去面对。”
“做完手术,等你身体恢复,咱们就带着念之和子唯离开这里。”
花菲茫然的眼睛里绽放了一丝光彩,“真的可以吗?林逸他……”
“我来解决。我会说服爷爷让林逸同意,将两个孩子交给你来抚养。林逸又不傻,两个孩子跟着他,只会危险重重。”
“念之还好,可,子唯是他的儿子,肩负着责任,林逸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做一个可耻的逃兵呢?木木那么小,之前就被花错弄到花门,接受着严格的训练了。”
“林逸作为我父亲的养子,这一生,他都注定为林家而活。他挺苦的,如今,他有权利选择让自己的儿子活得轻松一点。”
花菲皱了皱眉,“生命若是平庸无彩,与咸鱼何异?”
噗!
“所以,曾经明艳自信的菲小姐,就甘愿往后漫长的人生里,活在别人同情的眼神下吗?”
花菲:“……”
她掉进岑芮给自己挖的坑里了。
“菲儿,你只要负责将身体恢复,其他的困难,我们一起战胜。”
岑芮握住花菲的手,下意识地想要亲吻她的手背,突然想到什么,生生地克制住了。
这个关键时刻,他不能给花菲压力。
像个老朋友一样鼓励花菲,才能让她放松。
花菲安静了很久,还是没有点头。
“要不,我先安排你和念之、子唯通上话?”
之前,王蔚然这小子已经枉顾他的好意,在林家暗卫的护送下,再次屁颠颠地投奔了他那个讨厌的妹夫。
有王蔚然在中间搭线,他们和子唯取得联系,并不会太困难。
只要让王蔚然将情况告知他那个心地善良的可爱妹妹,便能搞定。
花菲终于有了反应,点点头,“好!”
岑芮的行动力向来迅速,否则,这五年里,他也不会将花菲和子唯藏得深深的。
要不是花错给了子唯那支枪导致的意外,只怕林逸并不能这么快地找到花菲。
所以,在岑芮的打点下,九点多,花菲便和两个孩子通上话了。
“妈妈!”
“妈妈!”
第一声是子唯叫的,但念之叫得更大声,就跟和哥哥比赛似的。
小孩子可是很记仇的。
不能生妈妈的气,便将心里的郁闷发泄到抢走五身上。
“岑子唯,让我和妈妈说话,把手机给我!”
“我也要和妈妈说话!”
“有你这样当人家哥哥的吗?我打你哦!”
“你承认是我妹妹了?你之前还说要把我解决掉!”
“我又没有真的这么做!你这么小心眼,一点都不像我爸爸的儿子!你就一直姓岑,和那个叫老八的男人走吧!快点把手机给我啦!”
花菲听着两个孩子拌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感觉子唯似乎也变得活泼了一点。
“妈妈,呜呜呜,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呜呜呜,哥哥每天都欺负我!总是板着长脸,语气超凶,念之好怕,呜呜呜,妈妈,你再不过来接我,我要被哥哥冻死了!”
“妈妈,我没有!我才不会欺负女孩子呢!”
“妈妈,哥哥很讨厌,他竟然不准我吃糖,太过分啦!”
“妈妈,不是这样的。前两天,林念之喊牙疼,心心给她做检查,发现她长蛀牙了!我这是好心被她当成驴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