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努力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步伐大步速快的慕容瑶瑶,出于孩童的好奇心理,她还要不停地回头去看慕容欧和林心,也是相当可爱了。
“欧,你听见了吗?那个小女孩喊瑶瑶妈妈?”林心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瑶瑶牵着温澜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超市。
“嗯。”慕容欧眯了眯眼睛,收回视线,揽住林心的肩膀,柔声道,“我们先回心岛。”
林心还张望着那家超市,叹息一声,“听你的。”
慕容欧勾了下唇,情不自禁地轻吻了下妻子的鬓发。
当豪华的黑色房车消失于帝都斑驳迷离的夜色深处,一辆甲壳虫,从超市的车库出口,缓缓驶了出来。
回到家。
慕容瑶瑶打开鞋柜,取出温澜的鞋子,放在地上,淡淡地说,“写完作业,就洗澡睡觉。”
温澜仰起小脸,对慕容瑶瑶无声地微笑,用力地点头,“遵命,妈妈。”
她能感觉出来,那个好帅的叔叔和那个好漂亮的阿姨,让她妈妈有些不开心了。
这个时候,她就要乖巧一点,免得妈妈更加难过。
“我出去一趟。”
“嗯嗯。”
慕容瑶瑶拿起搁在鞋柜上的手提包,转身就走了。
从楼里出来,慕容瑶瑶直接到小区东门外的一家便利店,买了几包火鸡面,几罐啤酒,又在旁边的熟食店,买了鸭脖、鸡爪等能让人心情稍微变愉快的零食。
慕容瑶瑶拎着袋子,走到小区的活动广场时,脚尖一转,她走了过去,在凉亭里坐下,掏出一罐啤酒,扯开拉环,咕咕地喝了几口。
将啤酒放在长椅上,慕容瑶瑶打开装着鸡爪的一次性塑料盒,拿了根鸡爪,撕了一条,丢进嘴里。
她抬起头,望向亭子上空的圆月,腮帮时而鼓动一下,天鹅颈修长而美好,彰显造物主的慈爱。
无论如何,她刚刚护了慕容欧一次,当年也保护过慕容辰,加之这么多年她所承受的不为人知的痛苦,算是还清了她当年对林心的伤害。
所以,当她对慕容欧和林心说出那两个字,“再见”,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旧事已过,尘埃落定。
她牵着温澜,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那瞬间,温柔的风拂过她耳畔,她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这八个字——“旧事已过,尘埃落定”。
从此以后,她就是如陈芸一样的普通女人了——别人眼里的一个单亲妈妈,坚强,独立。
慕容瑶瑶将啃光皮肉的鸡爪骨架扔到塑料袋里,又拿了一根鸡爪继续啃。
一边啃,一边喝啤酒,心说,“下次买炸鸡配啤酒!”
感受今夜的倒春寒导致的冷风穿透衣服,袭击她的每一个毛孔,凉意甚至沁透骨髓,慕容瑶瑶叹息出声,“应该买奶茶的啊!”
“丝袜奶茶,不知道你还喜欢不。”
幽暗的夜色里,跃入慕容瑶瑶视野的手,更显得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美好得如同绽放一瞬的昙花。
慕容瑶瑶没有回头,但是,她伸出手,接过奶茶,掌心握着滚烫的奶茶,她心平气和地说,“谢谢。”
左边的光线,慢慢地暗了下来。
淡淡的松木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
慕容瑶瑶拨拉着袋子,掏出一罐啤酒,礼尚往来,递给身旁的男人,送到半路,她想到这人身染重疾,手往回缩——
“我没生病。”
出声的同时,宋歌取走了慕容瑶瑶手上的啤酒。
被猜中心事的慕容瑶瑶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她用鼻子嗤笑了声,掩饰自己。
宋歌喝了几口啤酒,便感动阵阵冰凉经由喉管,冲击肠胃,寒意缓缓地袭击整个身体。
宋歌偏头,找个了话题,“怎么不喝。”
“哦,留给我女儿喝。”
宋歌:“……”
慕容瑶瑶将盖子盖好,将鸡爪塞回袋子里,站起身,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微微一笑,“再见,宋歌。”
宋歌坐在长椅上,面带微笑地目送高挑的女人迈着利落的大步子,渐渐地远离他的视野。
天空落下小雪。
橘黄色的路灯里,这姗姗来迟的小雪,尤其的柔美。
当脸颊被第一片雪花亲吻的时候,慕容瑶瑶也愣了一下。
都快三月份了,怎么还会下雪?
慕容瑶瑶停住脚步,抬起头,望向天空。
细细小小的雪花,轻轻柔柔地落满了她的眼。
上一次,她看到雪花是什么时候。
她不记得了。
但是,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对雪的印象。
那时,她是个比温澜还小两岁的小孩子。
在帝都慕容家族老宅的后花园里,那个当时对她很温柔的慕容欧,堆了一个雪人小公主,送给她。
她围着雪人小公主,傻呵呵地转圈圈。
慕容欧为她拍了好多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每一张都笑得眉眼灿烂,不知往后余生的惨烈。
照片里的小女孩,抱着母亲的脖子,不知那个女人心肠苦毒的下场。
慕容瑶瑶努力地仰起脸,下巴和地面成平行线,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溢出,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一股股的面条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爱与恨,怨与苦,喜乐与孤独,请这一场雪下得更精彩一些,全部掩埋了吧。
从此以后,她真的可以做最普通的女人——温馨了。
“我没有第二人格。”
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