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起夜灯不需要名字?难道妈妈不喜欢别人喊你的名字,而是喊你人类吗?”
温澜当时抱着她的起夜灯,忽闪着明亮发光的大眼睛,很是认真地问她。
如此简单的反问,却将她问住了。
她哭笑不得,心灵也因此受到某种微妙的触动。
因为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就教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明白的道理:我们自己是一切问题的制造者,是因为我们的心都缺乏孩提时的可爱想象力,在成长的过程中,越来越高举自己,甚少真正地去怜惜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温澜,谢谢你告诉我,起夜灯也应该有名字。温澜,你是小孩子,妈妈是大孩子。妈妈懂的,你不一定懂。你懂的,妈妈也不一定懂。所以,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想法,都告诉妈妈,好吗?”
“嗯嗯!”
然后,起夜灯便拥有了自己的名字,飞飞。
很普通的名字,然而,却使这一盏起夜灯,和其他的起夜灯,不再一样,连她都觉得这盏起夜灯,因为有了名字,便神采飞扬起来了,与众不同。
小王子有唯一属于他的玫瑰花。
温澜有唯一属于她的起夜灯。
那么,她呢?
弯下腰,给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姑娘盖好被子,关上温澜老是忘记关上的窗户,她轻手轻脚地带门离开。
回房,像往常一样,洗澡,吹头发,护肤,靠着床头,看一会儿书。
今天却一直停留于翻开的那一页。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她的眼睛并没有近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还是无巧不成书地一连两次。
况且,不是女朋友的话,那个应该是叫年朝颜的女孩子,她不会双手捧腮,满脸笑意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宛如皓月初升。
谈恋爱的女孩,她们心里的甜蜜,都会在脸上开出幸福的花朵。
落雨了。
她看向窗外。
叮咚叮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的清脆。
就像一个人的心跳声,因为平时是安静的,当它开始殷勤工作,笨咚笨咚地激荡,便也令人难以忽视。
一场秋雨一场寒。
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住院,还是因为胃出血,那人也蛮可怜的了。
然而,又如何呢。
他不缺人照顾和关爱,只要他愿意。
而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关灯,睡觉。
睡着前,脑海里纷纷乱乱的,不知怎么地,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心,害她滚下楼的情形,也想起了慕容欧出于保护林心的深谋远虑,当众给林心的那一巴掌。
其实,她是羡慕林心的。
不是因为她苦尽甘来,和慕容欧修成正果。
而是无论她曾经吃过多少的苦,始终是个温柔良善的好女人,非因她和慕容欧之间令人羡慕的爱情。
正因为见过一个女人将爱活出来的样子,有多么的美好,兜兜转转之后,她才能放下一切的仇恨、怨怼、苦毒,终于也知道了如何活出自己的美好:享受伟大中的平凡,寻求智慧与开明,勇敢坚定而心地温柔。
正是林心身上的这些品质,那一天,隔着孤儿院的铁栅栏,她被温澜吸引了,因为她在温澜眼里看到了纯净的光彩。
一个良善的小女孩,能够协助她过好后半生。
是的,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心思太多的男人。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
睡着后,她做了好多戛然而止的乱七八糟的梦。
“妈妈!”
“妈妈!”
她睁开眼睛。
“妈妈,我上学要迟到了。”温澜焦急地说。
可不是,已经七点多了。
“怎么没早点叫醒我?”她的语气柔柔的,免得温澜以为她生气了。
温澜吐吐舌头,摸着鼻子说,“我也睡过头啦!”
“好吧。”
她揉揉小姑娘的发顶,火速刷牙,洗脸,换衣。
“妈妈,你今天不化妆吗?”
她下意识地怔愣了几秒,莞尔,“今天不化了!”
“真的吗?太棒啦!”
温澜拍着小手,欢呼着,她反而困惑了。
“妈妈,我们快走吧!”
“嗯。”
开车从小区出来,沿路不乏各种小吃餐馆,虽然时间着急了点,她还是下车去排了几分钟的队,给温澜买和甜甜的小米粥。
“谢谢妈妈。”
“不客气。”
继续上路。
昨晚的雨,一开始滴滴答答,没多久,便成了滂沱大雨。是以,道路两旁的绿化树,得到秋雨的浇灌,洗去尘土,清净的秋阳里,有的绿意盎然,有的明黄灿烂,形成一幅幅光彩夺目的画卷。
“妈妈,你吃。”
她留意着路况,张嘴,咬了一口温澜送到她嘴边的灌汤包,轻声说,“妈妈在开车。你自己吃。”
“嗯嗯。”
红绿灯的时候,她抽了张纸巾,仔细地擦掉小姑娘嘴角的汤汁。
这是她母亲从未为她做过的销师。
而她的女儿,必须每天精致优雅。
这样想着,刚刚的疑惑,再次浮上心头。
她不动声色地问,“你不喜欢我化妆吗?”
“不是哦!我只是不喜欢妈妈把自己画得不好看!”
“为什么。”
“上次开完家长会,坐在我前面的周小茹,她的妈妈被大家评选为最美妈妈!我就说,那是你们没有看到我妈妈有多漂亮!她们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