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心头火起,才从水里救了人,不寻思着赶紧善后,倒先来撕逼。把怀中美人放下,飞起一脚就把那丫头踹回了水里。
众人目瞪口呆!
管平波冷笑:“是啊,就是我令你落水,不冤枉!”
全体:“……”
救了人的岳大文正要退去换衣裳,被管平波一折腾,只得再次跳下水,心中气的直骂娘!这泼货,到底怎么招的窦宏朗喜欢的!行动就上脚,有话好好说会死啊?
管平波哼了一声,抱起美人就走。
肖金桃忙阻道:“往我屋里去,那儿有大火盆,且叫姨奶奶并这位姑娘暖和暖和。”又忙吩咐人煮姜汤。
管平波应了句,飞奔往正院里去。岳大文等人也七手八脚的把丫头拖上来。情急之下,一个丫头顾不得男女大防,一应由岳大文背在背上跟着管平波跑。
不一时到了正院屋里,几个仆妇拥上来接过丫头,岳大文急退出正院。窦向东等人闻知女眷落水,一个姨娘一个丫头,都无甚要紧,亦不好探视,只得先回戏台那处。众官员见窦向东家的仆从遇事不慌不忙井然有序,不由刮目相看。
女眷们脚程慢,待她们磨蹭着回来,落水的二人都换了干爽衣裳,靠在火边取暖了。恰席上有热汤,管平波令仆妇端了两碗来,一人灌下一碗,又催促厨下熬姜汤。
知州程太太见二人脸色渐缓,松了口气,遂笑问肖金桃:“好能干利落的奶奶,怎地不在席上?”
肖金桃谦逊道:“是我们家老二的屋里人,不得太太们召唤,不敢擅闯。”说毕,又对洪太太福了福,道,“叫太太笑话,我们家因女孩少,这丫头年纪又小,她姐姐惯的跟什么似的,宠出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方才冒犯了贵府姑娘,我着实羞愧。”
不待洪太太说话,肖金桃喝道:“孽障!还不来给太太们磕头赔罪!”
程太太好悬没笑出声,这厢大妇恶毒,借着吃酒的名头想治死小老婆;那厢小老婆如此嚣张,偏说是大老婆惯的。不曾想肖金桃一个乡野妇人,竟也有此般含沙弄影的本事!最妙的是讽刺了洪太太不算,还抢了赔罪的先机,如今窦家也是官宦,谁真能为了个丫头,去找人家姨奶奶的不是,何况窦家姨奶奶救了洪家姨奶奶,按理,洪家且要谢人家呢。至于丫头,休说没淹死,便淹死了又如何?不过一个奴才罢了,再是心腹,外头人看着,也是不如姨娘尊贵的。
洪太太恨的咬牙切齿,她原是想来的路上将人推入洞庭,那才是一了百了。谁料今日上岛,窦家谨慎,引她们坐的大船严严实实,人又多,很不好下手。才趁着众人吃酒,令心腹丫头引了人出去,寒冬腊月的,那贱人娇娇怯怯的身子骨,冻上一刻钟也就死了,顺道能哭上一场,半赖给窦家,自己好脱身出来,不叫人怀疑。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独把人救了,竟敢当众扇她的脸!
心里恼怒非常,面上却温风和煦,忙弯腰搀起磕头的管平波,笑道:“姨奶奶太实诚了,原是我家丫头糊涂,与你很不相干。”
两拨人从未打过交道,无冤无仇的,人都不认得,便是洪太太,心里也不信心腹丫头是管平波推下去的,更逞论其它人。
程太太看戏不嫌热闹大,拍手笑道:“今日说书的故事都不如眼下精彩。叫我猜上一猜,这位姨奶奶必定就是前日做了缝纫机的那位,方有此机敏,我说的是也不是?”
洪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天下的巧宗儿都叫你占去了。还用你猜?谁猜不着?我家这个要有窦家姨奶奶的万千般伶俐,不怕窦二太太笑话,我必比你还惯呢!”
肖金桃见洪太太挑拨自家儿媳,淡淡的笑道:“洪太太万别冤枉了我那媳妇,我就恨她绵软,不似我们巴州妇人,家里一个个惯的上房揭瓦。”
练竹抿嘴笑道:“我们老倌都管她叫小霸王,好起来令人爱不释手,顽皮起来恨不得立时打一顿,凡事有男人当家,我管那么多作甚?”
张明蕙立刻搭上梯子,笑骂练竹:“你有脸说这话?上回她祸害家里的荷花池,我要骂两句,谁拦着不让呢?我看二弟还是公道的,就你偏心眼,咱们家最没规矩的就是你!”
练竹讪笑:“她还小么!大些就好了。”
众诰命牙都倒了!万万没想到,才捐了官的人家,连消带打的本事居然不凡。到底是几百年的豪强,虽不如官场,底蕴也不可小觑呐!
生了一场故事,众人也没心情去席上吃酒,索性坐在肖金桃屋内闲话。张明蕙忙命厨房再收拾些点心果子小菜置于几上,抬至众诰命太太跟前,再煮了青梅酒,立刻把酒宴变作了茶话会。
一番动作利落且安静,程太太暗赞,虽不如京中世家文雅,行事却如出一辙,窦家不凡!张明蕙的品貌,无愧于冢妇二字了。
管平波守着美人,见她缓不过来的样子,问人拿了小半杯热热的酒,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灌。
另一个同知郭可嘉的太太见状笑道:“窦姨奶奶好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
原来州里官员早分了两派,郭可嘉便是洪让一派,郭太太与洪太太平素最好,故也看不惯洪家姨娘,便出言讽刺了一句。
洪太太亦笑:“窦姨奶奶倒是个哥儿脾性。”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叫太太看出来了,我最恨自己投身做了女人。不然,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今日我救了个美人,若是男子,她便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