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长公主交代完这些事情,总算是起身离开了,梅景福却并没有急着走,借口还有些话要跟任云舒说,便留了下来。
任云舒现在面对着梅景福,有些不知所措,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梅景福可是在第一现场的,他后来应该也跟沐昕说过话吧,不知有没有看出什么来,若真是知道了什么,她真就没脸见人了。
“云舒。”梅景福忽然叫了她一声,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称呼她为“小妹”,而是叫出了她的真实闺名,这让任云舒十分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今日是怎么了。
梅景福脸上的神情很有些不自在,他似是不敢直视任云舒的眼睛,只将眼神微微错开,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道:“昨日的事情你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莫要在意了,早些忘记的好。”
任云舒闻言心中一惊,面上顿时带上了些慌张,她看着梅景福闪躲游移的目光,已是猜到了什么,心中顿时愈发羞窘不已,她知道梅静白恐怕已经知道沐昕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同自己说这些,但想到那样丢人又荒唐的事被第三个人知晓,任云舒还是无法再直视梅静白的眼睛。
但无论如何,任云舒还是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使梅景福什么都知道了,她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这关乎她的名节问题,不管沐昕那边怎么说,她这里是一定要打死不承认的。
“我早就不记得了,二哥不必担心我。”任云舒垂着眼,语气尽量平稳地说道。
梅景福似是微微松了口气,但看着任云舒的神情仍是带着担忧,他想伸手摸摸任云舒的头发,但最后还是止住了伸手的冲动,只点了点头道:“那样就好,你莫要想太多,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黔国公府,有我陪着你一起,你不必害怕。”
任云舒听着梅景福这话,已是百分百肯定他知道了什么,脑袋顿时低得更低了,再也不敢去看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次日一大早,任云舒就跟着梅景福去了黔国公府,按理说,沐昕不久才跟常宁公主成了婚,就应该住在驸马府里的,但自从常宁公主传出得了失心疯的消息后,沐昕就又搬回了黔国公府居住,有人说,沐昕此举意在试探皇上的意思,看皇上对他和常宁公主的婚约到底是什么看法,果然,朱棣元最后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责沐昕,反而还赏赐了他一些东西,那举动似是有安抚的意味,这下京城中那些本就对沐昕芳心暗许的闺秀们便蠢蠢欲动起来,没有了常宁公主这个阻碍,她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任云舒到了黔国公府时,那里早就有人等候着她们了,因为昨日梅景福就派人送了拜帖,所以黔国公府的人也知晓她们今日要过来。
接待任云舒兄妹两人的是那日张罗沐昕婚礼的刘氏,作为沐昕的三嫂,她现在自然算是这黔国公府的女主人。
刘氏一见到任云舒,就向她招了招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小人儿啊。”心里也不由惋惜,福山县主虽然原先名声就不太好,可经过这事儿,今后的名声可就更不好了。
其实刘氏自然知道任云舒并没有真的遭辱,那天晚上沐昕回来的时候,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跟她说了。刘氏也是真心可怜任云舒,遇上了这档子事,外头那些不知内情的信口开河的人不知道将任云舒传得多么难听呢。
梅景福站在一旁,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夫人,今儿我是专程带着小妹来向文英道谢的。”
刘氏闻言立即道:“哎呀,那可真不巧,文英刚好出门会友去了,早知道就该让他留在家里的。回头我会跟文英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静白从小跟文英一同长大,也算是文英的妹妹了。”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话,梅景福也不点破,反正她们将心意进到就行。任云舒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她跟着李氏在后宅学了这么多年,如何能听不出刘氏话中的意思,这就是将沐昕和她划清界限了,说沐昕是将她当做妹妹看的,当成妹妹看的人,自然不会有其他儿女之情,这话任云舒爱听,但心中却更加恨恨沐昕昨日对她做的那些事,果然是个下流胚子,她本已是打算将这事儿埋在心底不再想了,但又忍不住心头的那股气,总觉得要狠狠教训沐昕一顿,方才能解气。
任云舒和梅景福都是跟着刘氏装傻,看似高高兴兴地又是同她聊了一会儿子天。任云舒心中也着实是松了口气,没见到沐昕就是最好的,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众人跟前保持平静,若是被人瞧出端倪来,那可就丢脸了。
而另一头,当刘氏说出沐昕不在家那句话时,她身边伶俐的丫头牡丹随便找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吩咐丫头去打听沐昕在哪儿,若是见着他往正厅来,就赶紧来回她。
沐昕自然没去正厅,但是今日梅景福和任云舒要上门,他是早就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像刘氏那样说的出门会友了,而他也料到了他刘氏大约不会派人来喊他去正厅。
沐昕此刻想起那日的种种,还是忍不住想笑,一时又觉得自己当日冲动得简直不可理喻,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但又觉得自己那样做是理所当然的,许是他对任云舒的感情已是压抑了许久,在那一日统统爆发出来了,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一点都不后悔,就算知道他的梅妹妹许是会恨死了他,他也在所不惜,